“即便如此,留在西西里的大约也是这个数字,”阿尔贝托的父亲这样说道:“依然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数字,或者说,如果我们想要反抗,那么我们一开始就应该反抗,而不是拖延到这个时候。”反正都是一个结局。
“不需要你们去和奥斯曼人打仗,”米莱狄说:“先生,毁掉他们的仓库吧,毁掉他们的道路,毁掉他们的船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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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托只在家里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接着就神色如常地回到了诺曼皇宫,苏丹携带着数之不尽的家具、器皿与侍从,但要走的时候,速度依然出乎意料的快,他只带了“最心爱的”的那些,就乘坐着巨大的銮舆穿过大半个西西里,在锡拉库萨乘上了舰船,往伊斯坦布尔而去。
他原本还预备在巴勒莫乘船,绕过西西里的南侧——因为他的车驾过于繁赘,所以乘船反而要比陆路快,但如此他们将要穿过马耳他与西西里之间的马耳他海峡,因为马耳他还在医院骑士团的手中,为了避免意外,苏丹还是选择了锡拉库萨,他甚至不愿意选择更近一些的卡塔尼亚,一方面是因为卡塔尼亚距离火山很近,一方面就是因为墨西拿附近依然有法国舰船出没。
“给奥地利大公写一封信,”默罕默德四世对自己的书记官说:“问问他是否有将法国舰队牵制在了地中海。”
这封信与其说是询问,不若说是责备,因为利奥波德一世承诺过他与英国人会将法国舰队拖在英吉利海峡与大西洋,至多不过地中海,但英国之前就已经吃了一场惨烈的败仗,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履行承诺。在他距离锡拉库萨还有两日一夜的路程时,他的密探与利奥波德一世的信都来了,密探说,就他们所见,法国人的舰队确实被荷兰人、英国人与西班牙的流亡者舰队拖在了距离他们足有一千里的地方,他们打仗的时候,炮声不绝于耳,黑烟直上云霄——因为蒸汽舰船都会冒出黑烟来,所以很好查证。
至少,法国人的铁甲舰船都不在意大利。
不然的话,在奥斯曼土耳其人要登陆西西里的时候,它们就该出现了。
这样说,让默罕默德四世略微安心了一点:“如果我们也能有那样多的铁甲舰就好了。”他对大教长说,大教长只是皱了皱眉头,对于这种——可能用到了魔鬼的机械,他们还未决定是不是要接受,另外,他思忖了一会,没有去扫苏丹的兴致:“那么我们必须保证保加利亚的稳妥。”
特兰西瓦尼亚正处在现在的罗马尼亚的中下方,伊斯坦布尔与它之间就是保加利亚,既然他们已经威胁到了伊斯坦布尔,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已经占领了保加利亚的大部分领土,奥斯曼土耳其最大的铁矿就在保加利亚,那些铁甲舰队所需要最重要的材料就是黑铁,大教长这样说无可厚非,默罕默德四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舱室无论多么奢华,多么宽敞,都是有限度的,他们更常待在甲板上,船艏楼上的露台平坦开敞,铺上地毯,打起帐篷,摆上柔软的丝绒枕头,也不比苏丹的战场帐篷差多少,默罕默德四世一边和大教长谈着将要用弓弦勒死多少不得力的臣子,一边享受着清凉的海风与透明的阳光,虽然在伊斯坦布尔的悬崖上可以眺望海洋,但眺望与身在大海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阿尔贝托一边听着大教长与默罕默德四世的对话——几乎听不懂,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在乎他听去了多少,作为大家族的孩子,他知道这是因为前者大概没把他们当做人看,他们是可以被随时随意处理掉的东西,他沉默不语,殷勤周到地为服侍着苏丹。
宦官首领被轻轻碰了碰,他转过身,看到苏丹最近很宠爱的一个小侍从向他举起茶壶,摇了摇,里面空了。
他点点头,阿尔贝托就悄无声息地抱着茶壶退开,在他往“厨房”去的时候,一双手臂突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阿尔贝托差点就要大叫出来,但熟悉的香味让他压下了声音,他睁大眼睛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猥琐的水手,他的四肢细瘦的就像是海草,却有力的就像是收紧的牛皮,看到阿尔贝托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行啦,”他用米莱狄夫人的声音说道:“我是来接你的。”
什么?阿尔贝托完全糊涂了,因为他要回到苏丹身边,所以之后的一些议题他就没参与,免得露出痕迹。
“这里就要开战了。”米莱狄说,“我答应过你的母亲,要带你回到她身边,安然无恙的。”
“怎么走?他们马上就会来找我!”阿尔贝托话音一落,就听到有人在疯狂地尖叫!“法国人!法国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