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安慰我,说父亲怕晚上在海中迷路,于是在岛屿上住着,明日一早就赶回来,让我先回去休息,我也就信了,同母亲回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我被外面的喧嚣声弄醒了,一睁眼,母亲已然不在,我推开木门走了出去,只见一群人围在海边,人群中,我听见记得母亲的哭声,悲惨凄凉。
我以为他们欺负我母亲,不自主的哭了起来,我小跑过去推开人群,父亲果然一早就回来了,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沙滩上,母亲在一旁嚎啕大哭,没有人去理会我们,他们在一旁议论,指着父亲说:“真晦气。”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长带着几名男丁将父亲抬到家里,安慰了母亲几句就离开了。母亲一边哭一边帮父亲清洗血渍。
过了几日。
母亲用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棺材,雇人把父亲抬到村子对面的山上,站在父亲旁边,可以看到山下的所有,包括蔚蓝的海洋。
母亲说,父亲一辈子都在海上,就算走了,也要日夜看着海水,听着海风和海浪的声音,那样父亲才能安心睡觉。
年幼的我自然不懂,点点头就敷衍过去了。此后母亲每日去打听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带着我挨家挨户去拜访。
那些日子母亲天天以泪洗面,下跪了无数遍,只求得知父亲那晚的消息,大家都认为母亲疯了,
是啊!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剩下一个未懂事的孩子和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屋,以及一艘老旧的木船,这一切都由一个女人来承担。
就在母亲几欲放弃时,一伙人驶着船上岸,他们穿白色的长袍,拿着长刀,说着无人能懂的话。
后来一个人走路时掉了根红绳,母亲眼尖,跑过去在那人的注视下,一把捡了起来,说是她为父亲编的,保佑父亲出海时平安归来。
母亲悲喜交加,抓着那人的胳膊不放,嘴里不断喊着我父亲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那人甩开母亲的手,母亲没站稳摔倒在地,又一把抱住那人的脚,仍然喊着父亲的名字。那人想踢开母亲,怎奈母亲死死的抱住,那人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刀,
刀刃顺着母亲的头顶,慢慢的滑到腰间,在四周徘徊不定,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刀尖逐渐消失在我眼前,一寸寸的没入母亲的身体,我离母亲很近,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知道,那不是是别人的,那是母亲的尾椎骨。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上去阻止他,那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仿佛杀死母亲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似乎母亲的悲伤盖过了疼痛,她没有呐喊,没有哭泣,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滑过下巴,滴在了身下的沙上,显示格外显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母亲的嘴角,我看到了和父亲走之前一样的东西,当时我明白母亲也要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没有擦拭,任由眼泪掉下来。
那人缓缓的拔出长刀,银晃晃的刀背刺中我的眼睛,他开口说道,这次的话我听懂了,他说“男人找死,女人也找死,北未人都是废物蠢货。”
那一刻我好像知道,父亲的事和他们有关,但是我没能力,那时的我太软弱了,除了哭还是哭。
那人把刀上的血迹在母亲身上擦干,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另外几人上了船,我看见他们的标志,是和国的浪人。”
白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又是和人,区区弹丸之地,迟早灭了他们。”
李光松眼泛泪光,继续说道:“后来还是村长把母亲埋在父亲旁边,村里召集大家商量,谁来照顾我,结果没人愿意,我等晚上,拿上家里的最后一点银两跑了出去。
在城中我遇到了白云道长,他将我带到道观,就这样我在道观长大,过了十年,白云道长从外面带回一个孩子,那就是林迟,
我和道长将他带大,林迟很倔,和我们关系也不好,其实他只是表面要强罢了,不像当时的我那么软弱。
几年的时间,道长和我教了他许多东西,后来道长去世了,我和林迟安葬好道长,我建议林迟和我一样考文举,可是林迟不同意。
他独身前往北灵,当时我们两个进入官场也有段时间了,本说我想引荐林迟,他不同意,你也知道,当时当时陛下说设立监察部,我为临东的监察史,你为长何正部,我想借此时机,把他安排在你的身边,也有个照应。
后来的事情你就全部知道了。”
白时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李光松光鲜亮丽的背后,还有那么凄惨的身世。白时叹气道:“是我不好,没想到是……”
李光松摆了摆手,“迟早都要知道的,再说了你和我说了那么多,我再不说不就显得我自私了嘛。”
白时支支吾吾的说着“那后来,那些……和国的浪人怎么样了。”
“没有,”李光松闭眼微微摇头:“后来我试图找他们,但是毫无线索,不知从何下手。”
白时双手撑在桌上,人往后靠,安慰着李光松:“因果报应,或许他们在离开村子后,就在海上遇到风浪,早就被淹死了,后来恶鱼又吃了他们,尸骨无存,所以你才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