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云因为双手双脚已经勒出稍许红印,关节处也有点酸痛,正欲扭动身子让自己好受些,突然听到村民喊仙师,知道自个儿到地儿了。
别转头想看看所谓仙师长的什么模样,可惜位置不太好,脖子也没法像司马懿那样转三百六十度,只能用余光扫到一些,没法看的真切。
这道人身着一件黄色长袍,挽了一个道鬓,手拿羽扇,长须白眉,确实有一份仙风道骨之象,一举一动都流露出简洁,朴素,清净高远。
‘呸’,人模人样的,干什么不好,偏去招摇撞骗,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快把我放下来,你这个假道人,假仙师,莫要再哄骗他人。”
“喝,仙师,你看他对你口言不敬,我们该如何惩罚他。”乡亲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指着林云怒骂。
那道人见林云骂自己,也不生气,拂尘一甩,依旧用平和的语气说:“乡亲们,不要急躁,把他放下来,我要开始讲道了,让我们用道,用真理来感化他。”
“是。”呼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两人来解开了林云身上的绳子。
村民们非常听这道人的话,或结伴、或各自,席地而坐。刹时广场一片寂静,就连那些在担架上的病重患都不再吆喝,安静的看着道人。
一动一静之间的转换之快令人咋舌。刚被放下的林云,看到此情此景,暗想这道人可以啊,一句话就能改变村民的意志,民心向之,如斯恐怖也。
道人看所有人都已经坐下,拂尘一甩,说:“上回我们说到,这天地人是同根,是一气贯通的。故而在一气贯通的天地间,阴阳二气交和而成,是生人,人为万物之长,为贵。”
“再则人受天地正气而生,身体居天地之间顺应四时五行。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是天地的孩子,是万物之长。所以如果人能够处天地间而自正,天下万物都能够随之而正;人如果失职,不光自己被伤且不能长寿,万物乃至天地也会随着人的不正而遭殃,邪气大作。”
听听,听听,什么叫做高大上。你说的这些话,拆开来我每个字都听的懂,但是你放在一起我真的不懂,林云看着道人在这里吹水,听着这些玄奥的话题,大感奇特,蹲在那不自觉的也听的着迷。
道人讲道时或看天,或看地,有时会看着远方的太阳,偶尔也会环顾四周,待看到林云时,见他眼神迷离,不时摇头点头,心想此人该也是入了我道,便不再关注。
时间匆匆过去,不留下一点痕迹,原先高挂的太阳现在已日落西山。道人看到将夜,知道该是时候说拜拜了。
虽然肚子饿了,时间也晚了,人又因为长时间久坐而困乏,但未完成的事情还是必须得做完它,我张角,为了太平道,为了天下苍生,辛苦些又何妨。
“今天谁要医治?”
“我。”
“你别抢,今次该轮到我了。”
“看你这话说的,凭什么轮到你,别以为你是我兄长,就可以压着我。我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妻儿三人,全指望我一人劳作,你现在说轮到你,是不是嫌我拳头不够大?”
“母亲一直都住在我那,何时需要你来赡养?所谓长兄如父,今天我就代替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的逆子。。”
林云一脸茫然地看着急赤白脸在那吼的两人,暗思这二人真的生病了?怎么比我都还有精神?算了,既然脱困,就走吧,是非之地莫要久留,乘着没人注意,慢慢向外踱步。
张角见有人争吵,眉头微皱,快步走到二人身前,劝道:“铁牛,铁蛋,切莫动手,你二人是否已经忘记了,我太平道的道义?”
被叫做铁牛和铁蛋的两位青年,听到道士说话,心里一颤,生怕道士生气不医治自己,吓得立马跪倒在地,颤声道:“仙师,我没忘,我教主张平等互爱,反对剥削、敛财,提倡平均分配。”
张角见二人都能说出太平道教义,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说:“既然没忘,就该知道你二人我皆会医治,何须在那争吵,铁牛先来。”
这些林云都没看到,他已经离开了,刚才得罪了村民,想借宿一宿那是不可能了,好在有一些野外生存知识,勉强在外睡一晚也还不成问题,只能期望明天能走到县道或者国道,好让自己搭上回去的车。
回头望了望广场,人声鼎沸,呼声一浪接过一浪,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如此兴奋异常。
摇摇头甩掉了脑子里的想法,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壮士请留步。’这黑夜里的一声响,吓得林云一哆嗦。
见林云没停顿,身后那人再次说道:“壮士留步。”
“这位大师,我不信教的。”
“壮士误会了,我不是道人,冒昧前来搭话,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嗯?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可以一叙,说不定晚饭和睡觉的地方就有着落了。回头一瞧,发现这人长的不赖,浓眉挺鼻大眼睛,厚厚的嘴唇,白皙的皮肤,跟个女人似的,要不是有喉结,还以为是女扮男装。
耳垂不仅大还长,难道是佛祖转世?身高看上去就一米七,手挺长,自然下垂都到膝盖了,第一次见到手臂这么长的。
那来人见林云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目光从上至下,又由下到上,最后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胸前,咽了一口口水,想着这人该不是个变态吧,还是说有龙阳之癖?顿时屁股一紧,假咳两声,说道:“咳咳,壮士,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呗,“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某姓刘名备,字玄德,幽州人士,不知壮士姓名?”
刘备,还字玄德,你真能装,看我也给你装一个,学着刘备的话,说道:“某姓林名云,字,嗯,无字,不不,字啸虎。”随便瞎掰一个字好了。
“有礼了,有礼了。啸虎兄,我观你言语举止似乎对这太平道颇为不屑,是为何?这太平道现在遍布各州,传播道义,广施恩福,每到一地,百姓都跟随其左右,好不壮观。“
“什么太平道,都是骗人的把戏,什么朝代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个。“
林云揉揉刚才被麻绳绑过的地方,看见有两圈红印子,暗道那些村民下手真狠,幸好那牛鼻子老道开口,不然不定要遭多大罪,还真得感谢下那人,唉,不对,我谢他做什么,明明是这些妖言惑众的老道迷惑了老百姓,我才有此一难。
刘备不懂话里的调侃成分,只当是问话,说:“现在乃光和四年,九月。“
林云无语,我有真的在问你现在什么年份吗?我这个是加强语气词,而且你不回答几几年,说什么光和四年,你是电视剧看傻了吧。
等等,光和四年,太平道,刘备,那不就是?林云突然反应过来,面露惊恐之色,结结巴巴问道:“你,你说你叫刘备?蜀汉昭烈帝?太平道可是那张角所创?其有二弟张宝,三弟张梁?现在的皇帝是不是叫刘宏?“
“林兄你是怎么了,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刘单名一个备字。太平道也确实是那张角所创,有张宝、张梁二人整日为他奔波各地。”
林云听完大呼:“我穿了。”随即两眼一翻,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