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街,颜家肉铺内
气氛格外有些凝重。
颜魁凝神盯着络腮胡等人良久,直把几人看的浑身发冷,才轻哼一声,随手将手里的猪肉扔到肉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说吧,是哪路朋友这么给面子,派你们来照顾我颜魁肉铺的生意。”
摸了摸仍旧酸胀发闷的胸口,又瞅了两眼方才在颜魁手里那两扇轻如灯草似的百余斤重猪肉,也算半个老江湖的络腮胡,哪里还不知道今日自己是踢到铁板上了。
于是,此时面对颜魁的挤兑,络腮胡丝毫没有方才的嚣张模样,反而是挤出一丝和善的微笑,微微欠身,向颜魁双手抱拳施礼。
“颜爷,兄弟魏强,在藤县金道成金三爷手下做事,今日这事,实属误会,还请颜爷和这三位兄弟不要介意。”
颜魁面上浮现了然之色,然后冷笑道道:“原来是金三的人,老东西可以,先是违背江湖规矩,越界插手我们清远县的事,现在又派人到我的地盘砸我的肉铺。
呵,这世道真是人善被人欺,我颜魁只不过消停了两年,就有人开始忘事了。”
颜魁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算魏强自然也听到了,不由心中一紧。
他并非是这同安府本地人士,之前一直在临府平阳府厮混,最近才刚刚投奔到金三爷的门下,所以有些立功心切。
前几日,魏强听说清远县有人和金三爷作对,便自作主张,带着从平阳府跟他过来的手下前来清远,想教训一下颜魁,给金三爷出口恶气的同时,自己也能在新主子面前露露脸。
结果
怎么说也在江湖上混了些年,魏强可不蠢,从颜魁方才嘴里这两句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眼前这位可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自家主子金三爷好像之前就被这位收拾过,似乎还不止一次,其一提到金三爷,态度极其轻蔑藐视,甚为不屑。
啧,失算了,来之前该打听打听的
看着眼前面露凶光,不断冷笑的颜魁,魏强心中顿时充满了懊悔。
思念于此,魏强也意识到了,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自己还是早早脱身为妙,于是,魏强当做没听到颜魁话语似的,脸上露出赔笑。
“颜爷,今日千般万般,都是兄弟的错,魏强在这给您几位道个不是,您多原谅。
这样,兄弟今天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改日,改日定当摆酒给颜爷和几个兄弟赔罪。”
言罢,络腮胡魏强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便要一起溜之大吉,结果身子刚转过去,脚还没迈开步,魏强就觉得后颈传来一股巨力,脚下一轻,自己竟被人拽着后脖领子拎了起来。
“砸了我的店,打伤了我的伙计,一句误会就完了?你当我颜魁是泥捏的。”
颜魁单手提着魏强,面无表情,双目之中却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凶光。
魏强身在空中,挣扎了两下,只觉自己被一个大铁箍紧紧围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不由哭丧着脸求饶道。
“颜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次吧。”
颜魁理都不理他,嘴里轻轻一咧,抓住魏强的右臂朝上一扬,竟将魏强整个人抛至空中,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紧跟一脚,颜魁将魏强“砰”的一声踢飞至墙角处,魏强后背撞到墙面上,溅起一阵浮灰。
“噗呃”
颜魁如此重击之下,魏强显然不好受,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处,面若金纸,嘴里不住的往外吐血,不时哀鸣,却半个囫囵字都蹦不出来。
魏强的手下们都惊呆了,看着自家老大的惨状,足足愣了半响才
缓过神来,慌忙过去掺扶,颜魁却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铁塔般的身板拦住众人去路,挥拳便打,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黑衣汉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断筋折不住的翻滚哀嚎。
出得门外,颜魁挥手赶散了肉铺外听到动静,前来看热闹的摊贩百姓们,又吩咐六子把肉铺的门板上好,隔绝外界视线。
回转身来,颜魁坐在毛壮刚刚搬来的宽椅上,左手持磨棒,右手拿着一把剔骨尖刀,一边手里磨着刀,一边神情淡然的看着墙角处刚缓过劲来的魏强。
“死了吗?”
颜魁响亮的声音响起,唬的正半缩着身子的魏强又吓了一哆嗦,强挣扎着从墙角处爬到颜魁面前,跪伏于地,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口求饶。
上有八十老母、老魏家十九代单传似的的老掉牙台词,不住出现在杂乱的肉铺之中。
“行了,闭嘴。”
颜魁面带不耐的喝了一声,把正哭叽尿嚎的魏强吓得直接收了声。
“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天是在县城,方才又被外人瞧见踪迹,不好收拾手尾,若不然我非宰了你们回去喂猪。”
颜魁话说的凶狠残横,跪在地上魏强却是如闻仙音,知道今日性命得保,他喜不自禁,只是他还没高兴太久,头上的颜魁又发了话。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们不是要十斤精肉臊子吗?去,都给拿刀给我切。
就像你说的,这十斤臊子上面不能有一点肥肉沫,但凡让我看见一丁点,这拿刀的手就甭要了。”
说着,颜魁冲旁边的六子吩咐道:“给他们拿刀。”
六子一直在旁边看自家东家颜魁收拾这群刚才欺负自己王八蛋,心里别提多得劲了,如今听到颜魁吩咐自己,明白东家是在刁难这群人,赶忙听命行事。
不多时,六子捧着几把切肉刀过来:“东家,刀不够,少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