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妈搞破鞋有钱了，你就跟着你妈享受破鞋的钱，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在旁边听着的我就觉得非常非常震惊，以及非常愤怒。自己的亲身父亲是多么恶毒才能对自己的儿子说出这种话。

“你再这么说我妈，我对你不客气。”苏墨咬紧牙，用另一只手指着老人的鼻子，威胁着老人，另一只手用力的握着我的手，大概是愤怒无法发泄吧，握得我的手生疼。

“要我不说你妈也成，给我三千块。我今天回去就不会再来了。”如果说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只是为了要三千块钱的话，简直太没有必要了。何必要把自己曾经的妻儿都都拿出来语言鞭打了一顿呢，这样让儿子不舒服，作为父亲心里肯定也多多少少会感觉到愧疚的吧。

“你今天一分钱也别想要！”苏墨说完这句话，老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啪的一巴掌就扇到苏墨的脸上！苏墨的左脸立马就红了，苏墨咬着牙怒吼着要还手，我赶紧抱住苏墨的腰，不让他动手，他是真的怒了，用力的甩开我。我死死的抱住就是不松手，苏墨的劲儿真大，我有一瞬间感觉他好像变成了西班牙斗牛场的牛，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让开！”他现在是一头发了怒的狼，放开他他是真的会咬人的。咬死咬伤都得要负责任，可我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咬人，咬了人可能后续两个人的纠缠就更多了。为了不让苏墨跟他打起来，我得使出十二分的劲儿拦着他。

“我不让！”我只好大声的吼回去，让他意识清醒一点，不要被语言的辱骂冲昏了头脑。

“让开啊！”

“不让！”他一拳就打在了旁边雪白的墙上，咚地一声闷响，我听着都觉得很疼。心里骂了一万遍你是傻子是不是，然后无奈地转过来跟老人说话。

“叔叔，你赶紧走吧，一会儿你们俩打起架来我可拦不住。”

“打，让他打我，最好是打死我。不打死我我就永远都让他们不得安宁！”苏墨发力了要跟他扭打，这老头年龄不小了，打出了一点问题就得去医院躺着，别的不说这是苏墨的爸爸，总不能没有人照顾吧，说起来为了要三千块钱辱骂儿子确实不对，但是总归三千块也不是什么大数目，给了就给了。不然得付出更多的精力。然后我小声跟苏墨说，不然给他把，让他回去，搅和得你不得安宁也不是个办法。苏墨看着我在中间解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了！”苏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报警试试看，这他妈的还有没有天理了，我问我儿子要钱老子就要看看警察管不管得了！”

“那你就等着吧！”苏墨掏出手机就给打110，他爸看见了，直接一巴掌打飞了手机。苏墨怒目圆睁地看着他爸，他爸咬牙切齿的。我赶紧过去把手机捡起来，电话已经接通了，苏墨拿着手机上放在他爸面前问他到底走不走，不走就去跟警察说。

“还是那句话，我走行，给我三千块。”苏墨把电话挂了，看着眼前这个人，终究是妥协了，点了点头，说你走吧，我给你打钱。他爸拍拍屁股就走了，仿佛来这一趟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这三千块钱，钱一到手，目的达到就可以全身而退。他爸走了之后，苏墨坐到沙发上去，双手扶住脑袋。半天没缓过劲了。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苏墨用手掌摸着自己的脸，挠了挠自己的头。我看到他眼里的无奈和疲惫，摇摇头说没事。然后坐在了他身边。

“为什么不直接给钱呢，这样不是可以省更多的麻烦吗？”

“因为他是个无底洞，无论有多少钱都是填不满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救急不救穷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你是说？”苏墨点点头，原来苏墨就跟我说话，他爸总是赌。

“他拿这笔钱无非就是为了赌。”我叹了一口气，黄赌毒真是一个都不能碰，碰了后患无穷。

“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爸赌钱回家意气风发的样子，跟我说啊墨，老爸今天赢钱了，给你钱想买什么买什么。我妈在厨房里看着我开心的笑。后来上中学的时候，我有一次生病，我爸怪我，说你为什么要生病，你生病了就要花钱。我妈听了在旁边哭，我妈哭得眼泪都流干了。后来我们搬出了爸妈修的小洋房，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可我爸还是不长教训，还在拼命的赌，他说他要把他所有输出去的东西，赢回来。”苏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带着恨，那种深恶痛绝的恨。我转身看着他，他冲着我笑笑。

“钱给了赌鬼，永远都是有去无回。”

“我去给你把昨天的汤热一热吧。”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大概能讲的道理，也都已经有人给他讲过了，能安慰他事情，大概阿姨也已经为他做过了。成长有时候就是非常残酷，那些温柔美好的回忆化成利剑刺入你的心脏，让你动弹不得。于是我起身去餐厅，却被他拉住了手。

“陪陪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几近哀求的声音。于是我俯身去拥抱坐在沙发上的他，他拉着我坐到他的大腿上，紧紧地抱着，一直没有出声。他不停地深呼吸，应该是在自己消化情绪。我见过苏墨各种样子，唯独没有见过难过的时候。最好不要见到一个快乐的人悲伤，否则连你自己都会忍不住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