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禾县,城西。
牧小筱将右手食、中二指搭在韦衣的手腕处,探得他的脉搏格外微弱,按常理推想,这是将死的状况。
外面的脚步声和火光这时已近在咫尺,牧小筱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王捕头,就是这间……小花?!小花?!”
当张公子认出白小花的衣衫后,立刻哀嚎着奔上前,扑在了白小花的身边。
在他身后,总共六个县衙捕快见状也立扫困意,在王捕头的带领下迅速跟上前来。
王捕头第一时间看到了院子里的两到身影,旋即抽出腰刀,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其余五个捕快一手持着火把,一手跟着拔出刀摆起了御敌的姿势。
火光照耀下,他们只隐约看得见牧小筱的模样,却看不见躺在地上的韦衣的脸。
“韦衣受伤了,我是韦衣的朋友。”牧小筱答道。
“韦衣受伤了?你身边躺着的就是他么?”王捕头又问道。
“就是他。”牧小筱点头应道,她记得韦衣说过他在县衙打杂已快三年了,这些捕快肯定是认识他的,现在只期望他们间的关系能好一点了。
王捕头此时不敢妄动,目光扫视间,他注意到牧小筱的容貌气质不似寻常之人,还有她手边的长剑,便已猜出她定是江湖中人,于是追问道:“韦衣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江湖上的朋友,你到底是谁,从何处来,到我们香禾县又所为何事?”
牧小筱见他们如此警惕,心知此事没那么容易解决,只能回答道:“牧小筱,来自北地西境食夜国,乃素仙谷第二十四代弟子,在外云游路经此处,也是才结识了韦衣没多久。”
“素仙谷?!”王捕头和其余捕快听后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非江湖中人,但对江湖之事却是见得多也听得多了,因此素仙谷三个字的分量,他们冷不丁可有些承受不住。
牧小筱预料到了他们会有如此反应,这也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聪慧如她,自然很清楚此时的情况实是不容乐观。从韦衣口中,她得知这白小花的婆家在香禾县算的上是名门新贵,而在三河楼上,她也见识过了这张公子尖酸刻薄的小人气量。眼下白小花身死于韦衣家门口,真正的凶手陈久又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因而张公子极有可能不分黑白地迁怒于韦衣,甚至勾结衙门将罪名强加在韦衣身上。所以她若想保得韦衣周全,唯有寄希望于自己“素仙谷弟子”这个身份上了。
“素仙谷又怎么样?!”谁知这时张公子突然站起,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块,愤怒地吼道:“素仙谷就可以随便杀人了嘛?!”
牧小筱神色一凛,果然这家伙开始乱咬一通了。
“张公子,你先别激动。”王捕头则在一旁劝说道:“你夫人究竟是遭谁毒手还未可知,有些话等弄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还弄什么清楚,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张公子不管不顾,继续叫道:“谁不知道这韦衣是和我夫人小花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肯定暗恋小花多年,如今无法得到,便妒火攻心,使出什么诡计大半夜的将小花诱骗至此,然后痛下杀手!还有这个女的,也必然是他的帮凶,就因为今日中午在三河楼吃饭的时候,我话语上得罪过他们,结果他们就如此狠毒,将小花残杀,王捕头,你可得替我做主,快把他们绳之以法,别叫其给跑了!”
“这……”王捕头被他这么一通乱叫给弄得有些骑虎难下。
“按你所说,那韦衣是如何受的伤?”倒是牧小筱出言回击起来,质问道:“何况你这全都是自己的猜测,有证据嘛?”
“哼!谁知道他是真受伤假受伤!”张公子神情扭曲,尖声道:“而且小花就倒在你家门口,这难道不是证据?!”
牧小筱看着他这副“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的样子,再回想起白天他对待白小花时恶劣至极的态度,一时真搞不清他是假装出来,还是真的痛彻心扉。
“牧姑娘,请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捕头终于开口问道。
牧小筱不答反问道:“王捕头是吧,请你先看看白小花是如何致死的?”
王捕头闻言立即蹲下身查看起白小花的尸体,片刻后站起来冲着牧小筱说道:“是被人大力扭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