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她当年生下虞绍庭,因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分不出精力来侍奉夫君,又怕旁人言她嫉妒,便自作主张为虞德陵纳了这房妾室。
倘若这个孙氏当真出了不轨之事,那便是连她的脸面,也一并撕在地上踩了。
难怪虞琬宁方才让不相干的人全部退了出去。
想到这儿,虞夫人不由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这个尚才八岁的孩子,行事如此周全,心思如此缜密,怎么看,也不像个寻常孩童。
再加上五岁那年,发热之后便出现的各种反常。
不由的,连虞夫人这个亲娘的心里,也闪过一丝惊惧。
正等着高管事回话的时候,虞绍庭从外面回来了。
他原是和外面的一群勋贵子弟一道喝酒去了,这时候宴席散了,方才有些微醉地回府。
回房的时候碰上高管家,原是想向他要点醒酒丸的,谁知高管家居然理都未理他,便带着几个小厮面色匆匆地走了。
虞绍庭原以为是父亲交待了什么紧要的差事让他去办,便只好嘟囔了两句,方转身向母亲这里来,想着让母亲差人去给他煮碗醒酒汤。
然而一进门便被屋里这压抑的气氛给吓着了,又见莲香和雪镜正收拾一片满地的账册,连大气都不喘的,便猜着是出什么事了。
刚想上前请安,正好脚下踩到一个瓷片,可见是有人发怒砸了茶碗。
而这屋子里的几个人,母亲向来性情温婉柔和,妹妹虞琬宁虽爱习武,让他看不顺眼,但也知道身为女儿,肯定不会在长辈面前做出此等失礼的事来。
所以不用猜,定是父亲虞德陵生了大气了。
虞绍庭知道,他这个父亲,虽是个武夫,但向来涵养不错,甚少对着府中下人发火,对正室夫人更是从来连句重话都没说过,便是连妾室孙姨娘,若有不当之处,顶多也就是沉下脸说上几句罢了。
能让他直接当着妻女砸茶碗的,必定不是小事。
又见孙姨娘正跪在地上,抱着虞德陵的腿磕头哭求,虞绍庭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一时连酒也彻底醒了。
躬身向父亲母亲请了安,便悄悄地寻了个角落坐着去了,没敢多出一声儿。
虞琬宁看着虞绍庭难得地乖觉样子,撇了撇嘴角,心道:原来这家伙还是有几分眼力见儿的。
虞德陵与虞夫人,虽闻到了虞绍庭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但这个时候没有心思理会他。
只微微瞪了他一眼,便又沉默着等高管家那边的消息了。
这次高管家回来的挺快,因为王安平那里不过一间屋子,好查的很。
进门的时候,高管家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他眼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没了力气哭闹,只瘫坐在地上的孙姨娘。
方才从向后的小厮手中按过一个半大不小的箱子来。
打开,里面放了大约半箱银锭,还有一些金玉细软。
“呵……”
虞琬宁不由地冷笑一声。
毕竟是个长脑袋的人都明白,一个小小管事而已,一年到头挣的月例,除去自己吃喝花销,顶多也就能攒个几两银子而已,现在居然搜出这么一大笔财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