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婚礼成了一场闹剧。
“你到底是谁?!”陆老爷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充满着血丝,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干瘦,还显稚嫩的女孩。
翠秀的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头颅低得都快碰到地面去了,她现在脑子里嗡嗡的一片,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陆老爷的问话,像放大了几十倍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轰炸,宛如天崩地裂,她的意识已被炸成粉末。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突然,陆府的管家小步走到陆老爷边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老爷,这女娃我见过,是芸珊姑娘的陪房丫鬟。”
陆老爷点点,心中想明白了一些梗概,正欲挥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时,边上的司仪走了过来,询问道:“陆老爷,那这仪式还进行不进行下去了。”
陆老爷转头环顾四周,满堂宾客都注视着这里,静静地等着下面的发展。
他冷静了片刻,对着司仪点点,“继续。”
把红盖头重新给翠秀盖上。
下面的环节就味同嚼蜡,陆老爷全程没了笑颜,就连他几位好友都不敢上前去触他霉头,匆匆走过场,宾客们如潮水般退去,没有人还不识好歹地留下来劝慰或者嘲笑,后面的事就是陆府的家事,他们想看热闹,也要等明天从这陆府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了。
今天,陆家陆友财,注定成为了全城的热谈笑话。
堂堂陆家大老爷居然被一个青楼女子所戏耍,娶了一个丫鬟进门!好笑,好笑。
陆府的一间柴房中。
“说你家小姐到底去哪了?!”陆老爷抽打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的翠秀,严声厉问着。
翠秀如果答应帮她的小姐时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那现在她已经深深地后悔了,完全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后果。她只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不会说像受过训练的忠仆或者不畏折磨的勇士,被疼得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口中不停的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说的都是真话,受到严刑的第一刻,她就屈服了,她真的不知道啊!芸珊小姐和李公子见面时特意回避了她,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她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然而,陆老爷一点都不会相信的,或者说他心中的愤怒必须有个发泄点,而翠秀如果不改口,那很有可能,被他泄愤而死……
陆老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喘着气呆站在了原地,没想到抽人也会抽累的啊,看来自己是上了年纪了,想当年还是胳膊上能走马的年纪时,担着货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没喊累过。
“王管,你来替我。”陆老爷哈着气对背后站着的管家喊道。
“老爷,咱就休息一下吧。”王管看着地上已经气进多出少的翠秀不忍地建议道。
“费什么话呢。”陆老爷一把将鞭子扔给了王管,自己往柴房门外走去,“给我继续,不听到叫喊声,我连你一块抽!”声音被扔在了门口,听到了的王管脸上泛起了浓浓的无奈。
“姑娘,你就开口说了吧。”王管走到翠秀的面前,蹲下身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翠秀哭得撕心裂肺,喉咙都喊沙哑了,她趴倒在地上拼命地朝着王管磕头,细沙子都黏在血肉上了,不停地求饶着:“大人!大人!老爷!老爷!就放了我吧,我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我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了,小姐她什么都瞒着我的,我错了,大人,老爷,饶了我吧!”
说话间她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怨气,是小姐推她进入这个深渊的,她应该恨小姐,她把小姐当亲姐姐,而小姐却这样对她。
王管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他有些明白这面前单纯的小姑娘说的是真话了,但他明白又有什么用呢,闹剧总有人用悲剧收场,而翠秀就是被牺牲的那个人。
他狠了狠心,抬起手,挥鞭欲下……
“真是不公平呵~”
躺在地上的翠秀突然耳边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声音,是已经被折磨到出现幻听了吗?
“你现在是否后悔答应帮助你的小姐了?”
声音还在她耳边萦绕,没有消失。
翠秀拼命的点头,“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啊,多么不公平的遭遇,无知者应该有选择的权利!而我当在给予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说完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翠秀面前的王管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而翠秀也突然眼前一黑,意识消失了过去。
……
不知过去多久,翠秀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绑在一把椅子上,周围都是粮食稻谷,这里像是一个地窖,面前摆着四根不长的蜡烛,小小的火苗燃烧着,而她的正对面同样绑着三个人。
“你好,翠秀,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那个刚才在柴房中出现过的神秘声音再次响起,翠秀连忙转头,往声音的源头看去——一把画着人脸的折扇漂浮在地窖中央的半空中,扇面上的人脸无喜无悲,一双眼睛却好像被挖去,留下两个空洞,而透过空洞,扇的背后好像又有一双真正的眼睛,正注视着地窖里的一切。
这一幕场景好不诡异,看得翠秀毛骨悚然,忍不住害怕的尖叫起来。
人面折扇不顾翠秀的尖叫依旧自顾自说着:“你是个善良的人,同时又是个单纯的人,或许过于平静的生活还没有让你看到真正的险恶,所以有人就会利用你的善良和单纯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现在你已经经历过痛苦的洗礼,应该明白那些虚伪的人所隐藏的丑恶嘴脸了吧,所以,我重新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或者说再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