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间流过,流淌的过程中逐渐变成大溪,当冲到山脚的时候变成了一条一千多米宽的大河。
就像是人类的文明,由窄到宽,由一个变成多个……
“唰!”
水流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山脚的石块,这一枯燥的过程已经重复了几万年。
想要水流不再冲击这块可怜的岩石,也许需要等到下一次地质大变化,或者……人类的力量。
人类。
“人类啊,怎么这么渺小。”王凡手持着石矛,临在大河边感慨道。
他的家乡有一条母亲河,河流宽度将近两千米,但家乡人在两千米宽的河面上建筑起了一座又一座大桥,在岸边筑起了堤,在河流中央造出了坝!
身处在高度发达的工业社会,王凡绝对不会发出人类渺小感慨,借着科技的力量,人类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遇山开山!遇海填海!
可现在呢?
在考古遗址里一下穿越到了史前时代,王凡切身的体验到了李白诗中“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的艰苦。
只是,相比较于《蜀道难》中提到的“蚕丛及鱼凫”,王凡如今所处的时代还要遥远的多的多!
蚕丛,鱼凫。按照时间来说,应当是夏商时期的人物,对应的川蜀文化时期也不过是三星堆文化。
事实上要论川蜀地区的最早城市,应当再推到四千五百年前的宝墩文化的宝墩遗址,该遗址面积几百万平米,城市面积毫不逊色于同时代的苏美尔、埃及城市。
“首领,天不会真的要下雨吧?”部落里的一名年轻人跑到了河边疑惑的问道,“可看这天色……不像是要下雨啊……”
人类早就已经懂得观测天气变化情况,这是无数岁月下来积累的经验。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和煦的春风从远方吹来,带着森林的自然清香,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暴雨的模样。
“会下的,而且会是场非常猛烈的暴雨。”王凡转过身,收起惆怅的目光,“部落里的陶器都收集起来了吗?”
“收集了。”
“果核,你带着人多准备点干薪柴藏好,别被雨浇到,雨后潮湿阴冷,一时之间再林子里可找不到容易生火的薪柴。”
王凡边朝着部落走着,边吩咐道。
果核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部落里最机灵的小伙子,正是看中了这份机灵,王凡把他选为了“副手”,说是副手,但在还没有阶级分化的原始社会里,副手也没有特权地位。该种地的时候种地,该捕鱼的时候捕鱼。
离河边没有几百米的距离就是部落了,部落不大,也就几千个平方,七八十个人。
整个部落是搭建在一座突出地表四米的天然土坡上,在部落的外围有一条宽两米,深两三米的壕沟。
壕沟。
人类聚落最早发明的“防御”设施,不过环壕最初的防御对象不是敌人与野兽,而是……大自然!
人类文明的襁褓期大都孕育在河边,肥沃的冲积平原给了文明发育的营养,但河流这个人类文明亲妈时不时也会变成后妈,泛滥的洪水就是这后妈最常使用的巴掌。
洪水给了人类不知道多少次的血泪教训,但毕竟居住在河边的好处要远远大于坏处,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想出来了在聚落周围挖出一条壕沟,当暴雨倾盆、河水泛滥时壕沟充当了一个蓄水器的功能。
壕沟具体的模样可以参见初中历史课本里的半坡遗址外围的土沟子,那已经是六千年前的遗址,可壕沟的历史却要比六千年不知道远到哪里去了。目前可以非常明确的是湖|南八十垱遗址,遗址起止年代距今8500~7500年,八十垱遗址里不光有环绕居住地的壕沟,还有围墙与挡水坝。
八千五百年,这已经超出了大部分普通人的想象范围,而实际上这仍然不是壕沟出现的最早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