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亦凑了过来:“可曾看见真君和至乐了?”
沐昭转身,便瞧见如意望着自己,那总是吊儿郎当的小脸上满是惊恐神色,“怎么了?”她忙问。如意平复了心情,这才喘息着答道:“我看到洪涛了!”
“洪涛老祖?”红绡愕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沐昭的心脏紧了紧,耳旁的轰隆声越来越响,她拳头下意识握紧,眼前像是揭开了一块幕布,没有任何确凿证据地,她却知道这或许是一场阴谋。
“师父出事了。”
没等如意回话,站在一旁的沐昭忽然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像被车轮碾过,蓦地沙哑起来。红绡几人抬头望向她,满脸的错愕,并不清楚她是何意。
“洪涛与那群魔修是一伙儿的!”如意赶忙接口说道。
另三人听闻此言均是大骇,“怎会这样?!”红绡失声问道。
何墉沉着脸并不说话,只是洪涛的名号他却听过,一个分神期的老祖,想要碾死他们就如同碾死一团蚂蚁般容易,他从乾坤袋内掏出一组令旗加固了四周的结界,边布阵边沉声道:“如意不必再去探查了,我们守在这儿,等他们撤退后便离开。”他说着望向沐昭:“你若想去找你师尊,也须得等那群魔修走后,不要牵连于我。”
话不中听,确是实实在在。
沐昭站在那处没有说话,但她心中清楚,何墉不过是个半路加进来的外人,能在危机时刻提携她们一把已是难得,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泠涯纵然已是元婴真君,遇上洪涛亦是毫无胜算,如今出去只有送死的份,只能等着那些魔修离开后再做打算。
何墉已经表明了立场,表示不愿再多管闲事,红绡望了眼不说话的沐昭,走到她身旁轻轻拉住她的手,沐昭扯着嘴角对她强颜欢笑了一下,场中的气氛便沉寂下来。
何墉独自一人杵在一侧,红绡一手抱着如意,一手拉着道可,与沐昭紧紧站在一处,一群人一下子便界限分明起来。
何墉心中暗恼,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结合情况来看,定然是沧月派内部起了内讧,一个分神期老祖和魔道邪修混在一块儿,当真有意思泠涯真君平时视若珍宝般护着他这个小徒儿,如今却迟迟未曾现身,只怕已是出了变故,这趟浑水他不打算再趟,暗自计较着找机会离开此地。
道可见场中人俱不说话,便只咬着嘴唇缩在角落里,不敢再问至乐的事。
红绡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又问:“洪涛老祖为何会与魔修在一起?”
沐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我之前听师父提起过,沧月派的老人俱都去了故虚岛,洪涛却借重夜锦陨落为由再度闭关”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现在看来,只怕故虚岛的秘境也是一个圈套。”
红绡大惊,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或许是你想多了”
沐昭转头望向她,轻声说着:“你想想,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蟠龙镇出现魔界裂隙,故虚岛又恰逢秘境现世,洪涛趁着老祖们不在发难,只怕早与魔修有了勾连,门派大比时重夜锦便与几个金丹期的魔修混在一块儿,只怕那时起就已起了端倪。”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红绡心中惴惴,问道。
沐昭沉默片刻:“只能等这些魔修走后再做打算,必须先找到师父”此话说完,一群人安静下来,外头不时传来响动,偶尔掺杂着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和阵阵哀嚎,秃鹫们闻讯而来,在天空盘旋鸣叫,整个青衍门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沐昭静静站着,突然就想起十多年前沐家出事那晚,那时她和沐晚红绡躲在假山洞里,也是这般心中忐忑,后来沐家便灭了门,她也失去了亲人。泠涯若不是迫不得已,定然不会扔下自己先行离开,还用神识传讯通知她快走。沐昭回忆起从前,心中揪成一团,暗自想着难道老天偏要与她作对,今日又要重蹈覆辙不成?一想到泠涯或许是受了重伤不得不走,沐昭一颗心便像是放在火上煎熬,眼泪忍不住就想往下淌,却被她死死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