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桐好些天没看见褚时显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连冯兰兰也时常不在江大本月的汉服社活动全权交托给了她这个副社长。
谢晓桐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和另两位师姐一起联络笛箫社和摄影社的学姐学长联系社团新进成员们,重新制定计划。
晚上她向冯兰兰汇报不时听见手机那边有话语声和密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谢晓桐不由问:“兰兰姐,我要不要另找个方便的时间打给你。”
冯兰兰说不用诉苦说:“我加班加到头壳发亮正需要晓桐的温柔安慰。”
兰兰姐居然调戏她!谢晓桐啐说:“你去找张师兄。”
“别提了他加班加到六亲不认。”冯兰兰说。“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可以让我靠一靠我特么环顾一周全是男人。”
谢晓桐迟疑地问:“是在褚师兄公司吗?”
“对。”冯兰兰叹气说“老褚遇上大嫲烦了,我们必须得帮他守住大本营。你知道之前网上人说什么吗?说365烂到免费也没人用!操蛋了365老娘出了大力气的为了它半年没睡过一次好觉敢这样说老娘做出来的东西说话的人要是站我面前,看我糊他一脸的大姨妈!哎呦,张怀化,你好了喂。”
大概因为说话荤素不忌的,被男友弹了个脑瓜崩。
谢晓桐笑出声来,随后关切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现在加班搞升级版,升级加强版是冲着100认证去的。只要能通过认证,能让他们集体闭嘴!”
“兰兰姐,你行的,加油!”
谢晓桐放下手机,摩挲桌上的课本,心想要是她也能出一份力就好了。
她看了几页书,心情仍是无法平静。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褚师兄,加油。
思量一番,坚定地发了出去。
不到半分钟,褚时显回复:还没睡?
谢晓桐说:没有。
她感觉就这样发出去两个字,浪费包月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短信数量,无比的肉疼。可如果话语太多,关心太过,又恐师兄误会。
如此踌躇,相隔好几分钟才发了出去。
褚时显回说:我现在燕京,也是睡不着。如果在江大,还能去星湖边转转,找你聊聊天。
谢晓桐拙于言辞,又满怀顾虑,看了短信思来想去不知该怎么回复。
手机又震动起来:躺在陌生的天空下,特别想念江大。
这一条谢晓桐知道怎么回,她说:江大还是那样,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凌波门外的水和栈桥齐平,看见有同学在栈桥上跳芭蕾,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凌波门名字的来历。还听说大牌坊被淹了,想去看看但是一个人挺不好意思的。还有,这几天同学们议论十大风云学子颁奖礼的事,612的师兄们做出小黄车为什么没有当选呢?对啦,兰兰姐一直在加班。
褚时显躺在客房的床上,枕着一只胳膊,看着短信内容不由低眉含笑。只要想象她此时一会微皱着鼻尖,一会舒展眉头,随打字内容心情变化的模样,心神便为之悸动,心跳也加速。
他说:小黄车这种公益活动需要时间验证效果,如果当选十大,也是明年的事。其实六月底的雨更大,去年四六级考试我们顶着暴雨去的,路上好些人的鞋被水流冲走,只好光着脚进考场。等我回去了,我陪你去珞珈山水上乐园玩。
江大有无数别名戏称,赏樱的日子叫珞珈山人民公园,暴雨天叫水上乐园,往年曾经有野狼野猪出没的时候,叫珞珈山野生动物园。
谢晓桐掩嘴轻笑不已。她说:好啊。褚师兄,我去睡了,晚安。
褚时显不舍地说:晚安。
过了会,安静无声的房间又响起手机铃音,谢晓桐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褚师兄必胜!
那是春节谢老爷子赠她的行书条幅,勉励她转专业后学业有成。她躺着静思,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这句诗词。
褚时显呵一声笑出来,再度凝视那句话,胸膛起伏,呼吸深沉。
必胜!他想。
在燕京盘桓的三几日,褚时显每天奔走于两家下载网站,对方态度坚决,事情难有寸进。
恰在他感觉希望渺茫时,黄景曜打来电话,告诉他,透过中间人,排名第一的那家软件下载网站再次婉拒了面谈的约请。
那位负责人并没有离开燕京,碍于黄景曜朋友的情面,吐露了自家苦处。
在当下的软件应用市场,每年百亿的销售额之中,杀毒软件和财务软件几乎占据半壁江山。软件下载网站面对三大杀软巨头的联手威胁,着实不敢得罪举足轻重的大客户。
褚时显在客房不停踱步,静静聆听。
黄景曜说:“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不说大家也懂得其中利害。关键是燕京另一家下载网站,他们那位李总,铁了心要协助好友,踢你出局,其他网站只能选择被动跟随,否则会被孤立,受到失去客户失去销售分成的威胁。”
“我明白,弱小是原罪。对于他们来说,实现科技只是众多创业公司其中一个,比产品,比客户,比市场,都不值得重视。如果说今天掀起了风浪,也只是因为我的胆大妄为,敢于打破规则。”
“小显,不需要妄自菲薄,事情还是有解决办法。我有朋友认识分管互联网的部门领导”
尽管他语焉不详,褚时显依然迅速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连忙说:“哥,不用了,如果拜托你找关系,欠下的人情债我还不起。”
黄景曜笑出声来。“对方的人情我负责还。”
那也还不起。黄景曜并非行内人,能找朋友问询内幕,已经给了面子。
更何况,竞争的残酷性一直客观存在。实现科技的产品并不具备唯一性,那么在草创初期,处于被捕杀的弱势地位,在所难免。
黄景曜如果托请朋友为他保驾护航,一次可以,下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