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六年的十月,李刚的地瓜已经收获了,比预料的好不少,多收了将近三千斤。
当然,这批新作物的意义决不能止步于烤地瓜或者酿酒的酒糟。李刚花钱找了些文人,具体说是有功名的文化人,帮着他在民间四处宣扬,眼下牛皮越吹越大,不少几个月前再吵粮食当中蒙受了巨大损失的财东,现在对这个作物表现出了极其巨大的兴趣。
糖,是合法而又廉价的成瘾品,在后世根据科学家的研究吃一口糖,脑袋里分泌的多巴胺不亚于是抽一根烟。
在李刚穿越来的二十一世纪,一个烤地瓜,也足以称作是冬天的回味。
更遑论是缺衣少穿的明代。
一斤地瓜目前已经炒到了五文钱,竟然比粟米还要贵。
当然了,李刚是绝对不满足于经济利益的,他已经把培育地瓜的操作方法和技巧汇编成了一本小册子,通郝大猷的途径,进献给了那位稳坐京师的神秘不可测的皇帝。
巡按熊廷弼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兴趣。
这让李刚着实十分的失望。
倒是巡抚赵辑对这项新作物感到非常有兴趣。想来倒是也合厂里,这个赵巡抚前些日子在和高淮的斗法里弄得极不光彩,这个时候正需要一些政绩来渡过难关。
他亲笔给一个微末的武官去了一封信,免费索要了二百斤地瓜,和相关的种植材料,并信誓旦旦的说他要在辽阳大力推广这种作物。他在给万历皇帝的折子里,痛陈辽东军粮依赖转运的危害以及地瓜这种作物的高产,和温床育苗的万无一失。
似乎这种作物育苗的发明人是他,而不是那个在金州卫的可怜武官。
在死气沉沉的万历三十六年的政坛上,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最终也引起了万历的兴趣,他甚至在试毒太监仔细吃了后,亲自尝了尝辽东的地瓜。
作为一个皇帝,他当然不会觉得这东西有多么好吃。
“啊,也不是难以下咽,对于小民来讲已足以称之为美味了。”
这种小小的发明,哪怕是在这个自称重农抑商的大明朝,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大多的官僚只是把这个作物的新闻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近似于哪些奇怪的异闻——上一个在官僚阶层里面流行的异闻是关于缅甸人身上的一个叫做缅铃的物件。
这些来自于鱼米之乡或者北方大地主家庭的文官们,在谈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总会忍着笑意,然后发出感慨
“哎呀,哎呀。”
这个时候,小冰河季才刚刚拉开序幕,满朝文武,市井小民——哪一个也没想到持续五十多年的饥荒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