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人左腿猛的蜷缩,不受控制,在飞奔中猝不及防,立刻摔倒在地。
他回头,唐楷隔着面巾都能看出它的巨大惊愕,他张嘴:“原来你也是......“
原来你现在才看出来。唐楷腹诽道。
他的人已掠过黑衣人,他的剑已划过黑衣人的喉咙。
那黑衣人双眼圆睁,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但喉咙已被划开,话是断断说不出来的。他死死地盯着唐楷,目光中没有怨毒,只是祈求。
他虽然说不出来,但唐楷却猜得到。他看着黑衣人道:”你放心,我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是一样的唐门出身?还是一样的唐门叛徒?这话很含糊。
但黑衣人懂了,正如唐楷懂他没能宣之于口的祈求一样。他笑了,眼神渐渐放空,死了。眼睛却还睁着,望着天空。
唐楷久久凝立。战斗已经结束,没有这黑衣人的掩护,另外四人很快就死在了镖局四五十人的手上,场中只剩下一个宋狼爪。
黑衣人在求什么?唐楷知道。他想必还有家人,都在唐门照看之中,如果他想他的家人平安一生,那么叛出唐门时一定是伪造自己已死的假象。唐门会照看每一个死去弟子的家人,这是这个冷冰冰的门派仅有的一丝温暖。而他以为唐楷是他唐门中人,便害怕他把自己的事报告给唐门,那唐门会对他的家人做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唐楷懂。他在唐门呆了二十二年,唐门的冷,他一清二楚。所以他给了这个将死之人一个承诺。虽然没有明言,但黑衣人明白了,于是走了。但他为何不闭眼呢?可能是想到了远方的家人吧。
唐楷叹了口气,伸手合上他的双眼。
此时战局已定,宋狼爪见势不妙,也要跑,但陈东不会答应。
他一改之前慢悠悠的模样,大喝一声:”去!“手中镔铁剑在宋狼爪狼牙棒中段轻轻一敲。
动作虽轻,但灌注的内力却重。宋狼爪如遭雷击,一声痛哼,右手手腕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狼牙棒脱手而出。
陈东不等宋狼爪反应过来,将镔铁剑狠狠刺向地面,巨力之下,直接扎穿了宋狼爪的脚背,深深的刺入土里。然后他双手齐出,左手点住宋狼爪周身大穴,右手轻轻卸下他的下颚。
这几下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下去,宋狼爪立刻变成一个动弹不得,连咬舌自尽都办不到的废物。但他还活着。
宋狼爪明白了,之前陈东随时都可以取下自己的性命,甚至不用费吹灰之力,他之所以与自己周旋良久,不过是等待一个活捉自己的机会罢了。
陈东从未把自己当回事,自己果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盗匪罢了。宋狼爪一笑,笑容苦涩却隐隐有解脱之色。
陈东心思缜密,任何一个做到他这个位子来的心都不可能太粗。这次劫镖事有蹊跷,他必须抓一个活口问清楚,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他心细如发,先卸下宋狼爪兵器,废他右手,是去他的反抗之力,刺穿他脚背,是去他的逃跑之力,再点他要穴,是去他运转内力之力,最后卸他下颚,是去他自杀之力。方方面面,陈东可谓是面面俱到,但终究人力有时尽,千防万防总是棋差一着。他一见宋狼爪的笑便心知不妙,手探出,快若闪电。
然而他的手再快也快不过宋狼爪的舌头轻轻一顶。
待陈东将宋狼爪拎起,他的嘴角已淌下一丝乌紫的血,脸上还是残留着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像是在嘲讽陈东煞费苦心却还是抓不到活口。
宋狼爪的嘴里有一颗假牙,关键时刻只需舌头一顶,毒药倒出,最多两息时间,立刻没命。
陈东皱眉,松手,宋狼爪的尸首像垃圾一样落在地上。他从地上拔起镔铁剑,在宋狼爪的衣服上轻轻擦拭剑上的污痕。
唐楷远远望见这一幕,心中一沉。宋狼爪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死的却如此干脆,更加证明幕后唆使之人所图甚大。
但到底是图什么呢?
答案看起来很简单,他们是护镖的,那么劫镖的人所图的无非便是镖货。
他转头,看向那十辆大木车,和上面的大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