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庞珍的一大段话梁玥简直是目瞪口呆她竟不知道外面竟是如此看她同赵旭的关系的。
而这边庞珍也是满脸的震惊她低低的、满是不确定道:“所以梁姐姐是同大司马”她嘴唇动了动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情投意合”四个字。
梁玥也不必她说完已经笑着点了点头。
庞珍看着梁玥比平日要柔软得多得表情,只觉得心口有些酸酸的恍惚倒是有些明白京中流言的缘由了。
不过,庞珍委实不是多细腻的性子,那点情绪不多一会儿就消散了,真心实意地替梁玥高兴起来。
“大司马一定待姐姐很好吧?”
梁玥没怎么犹豫地就点了头,脸上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庞珍还待再说却听见前面隐约的吟诗声,她一下子意识到什么连忙拉着梁玥藏身到假山石中。
梁玥有点茫然但看她这一脸既激动又紧张、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模样,也沉默地由着她拉着躲了起来。
梁玥从假山石缝儿往外看,瞧见远处站了一男一女她方才听得不甚分明的那句诗里似乎也有“红豆”这一典梁玥恍然这是正撞见人家表白现场了。
正看着庞珍突然激动地往外探身,梁玥忙扶了她一把,免得她摔出去。
原来是那男子也不知从何处攀折的一支花正往前递,梁玥分明看见那花瓣颤得厉害,不像是被风吹得,倒像是拿花儿的人手在哆嗦。
这些少年人之间的感情,让人看着人不住会心一笑,连带着梁玥也有些想知道那姑娘到底会不会接那花。
那枝花到底还是易了主,那姑娘垂着头接了来拿在手中,捏着那花枝轻轻地捻,惹得那枝头上的花也上下动着。
梁玥本在那姑娘接了花的时候,就松了口气,转头去看庞珍,却见她好似更紧张的模样,抓着假山石的手都有些发白。
梁玥不觉疑惑,这里头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她疑惑的功夫,那姑娘已经拿着花转身,款款地往远去走去,而这边假山之中,庞珍脸上的失望掩都掩不住。
庞珍把视线从那对男女身上挪了来,却对上梁玥满是不解的目光。她这才想起梁玥并非洛阳本地人,应当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又拉着梁玥,掩着唇在她耳边低低解释道:“洛阳的花宴和别处不同,姑娘只接了花,是不作数的。要簪到发上,才算是答应”
她说着视线却不觉落到梁玥的发上,愣了住。
梁玥也想到方才白筠季的作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发上的那朵墨菊,冲庞珍笑解释道:“是筠季同我玩闹呢。”
说话间,余光却瞥见假山外面那一对儿,梁玥忙推了推庞珍,示意她往外看。
原来那姑娘转身走了几步,脚下却顿了住,就那么背着身,将那枝花插到了自己的发间。本痴痴望着那姑娘背影的男子像是一时太过惊喜,竟顿在原地没了反应。
那姑娘在原地站着,身后却久久没有动静,她原本被揪在手里的宽大衣袖缓缓地散了下去,背影透出几分寥落。许久,她脚下一抬,竟是疾步走了。
那还怔愣在原地的男子猛地回神,拔脚就去追,跑得太急竟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跤,当真是“滚”到心上人面前的。
梁玥:
她当真是料到了这开头,却没猜到这结尾。
不过,看着那姑娘片刻怔愣以后,蹲下身拿了帕子去擦那男子脸上蹭的尘,梁玥却又忍不住笑了,她轻轻拽了拽庞珍的袖子,示意又指了指外头。
庞珍会意,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假山,悄悄离了此地。
遇到了这么一桩事儿,梁玥一整场宴下来,脸上都带着笑,也不知惹得多少人侧目,亦都注意到她发间那朵浅红的墨菊。
本只是小范围流传的那谣言,登时又翻起了一波,众人纷纷谈论起了到底是何人那般好运气,不过,到底还是无人敢上前询问梁玥本人。
白筠季为人懒散,这文会也办得偷工减料,堪堪只够了平常文会时长的一半,就开始劝人回去了。
作为被劝着回去的第个一人,梁玥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最后也只能笑斥道:“这世上有你这般做东道的?我可是规规矩矩地做着客呢,你竟要赶人?”
白筠季先前还说着“稀客”,这会儿倒是毫不犹豫地改了口,“阿玥同我关系这般好,怎么能算是客呢?若是阿玥不嫌弃,把我这府邸当成家都是使得的。只是今日人多又杂,也无甚好的,等过了今日,我定单独设宴款待阿玥。”
白筠季都如此说了,梁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笑同她做了个别,又别过庞珍,带着红翡就往外去。
只是走到外边儿,却听见几个车夫在闲打牙,远远地就听见有人道:“你们家大司马还真是好福气,听说这次西征,还带回来个西域公主?听说那边的人长得跟咱们这儿不一样,也不知道滋味是不是更好?啧这孤男寡女一路上啊”
梁玥心底颤了颤,半垂下眼。红翡却是一下子急了起来,她忙上前对梁玥道:“夫人您别多想,大司马他对您的情意,您是知道的。他都有了您了,那劳什子公主,他定然是看都不愿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