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臣见这几人内讧,倒也不急,将剑收入鞘中,自己抱胸立在那里看戏。
这贾公子听了二人讥讽,白净的面庞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恼羞成怒,大叫道:“住口!你们一个个无非商贾子弟,如何敢于我面前指手画脚!那接风洗尘、设馆款待,无非要我父亲为你家多行方便,真个当我不知?你等废物要来无用,带那李洪退去!”
听到贾公子发火,那二人也自知失语,懊悔不及,只得走到二人中间,又怕儒臣发难,不敢上前去扶李洪。
儒臣见这二人没什么用,向后退了两步道:“我不难为你们,抬着他快走。”
那二人听了这句话如听圣旨般,飞快跑来扶起李洪,搀着下山去了。
贾声见儒臣动作,暗自想道:“这人有些拳脚,倒也生得壮实。不过终归年纪尚浅,心思直爽,居然不防人暗算,如此倒也能胜得过他,只怕我用些伎俩取胜也不能杀他,往后传出去反倒是我卑劣狡诈了,应当另想个法子。那剑是我父亲珍爱之物,可不能落于他手,先想办法赚回来再说。”想到这里,贾声对儒臣说:“那小子,你要与我比武,如何以兵刃欺我拳脚?”
儒臣不屑地说:“还给你又有何妨?”说完,从地下捡起那口剑,连鞘一起丢到贾声脚边。
贾声见他还剑还得爽利,心中也有些舒坦,捡起剑笑道:“看你也不是宵小之辈,可知道我是谁么?”
“刀剑之间、擂台之上不问姓名,管你姓甚名谁!”
贾声听了,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你可认得此物?”
儒臣看见金子大笑不止,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贾声看着他笑,心中无名火起,喝道:“贼子,笑什么?!”
“我笑你出来打人竟还带着如此重物,难道还想收买我么?”
“呸!凭你这山野村夫,哪配拿此金锭?你可看好了,这上面可有当今圣上亲笔所题国库宝元,认得么?”
儒臣听说,定睛看到,二人相距六七步之远,依稀看到锭上文字,确实是这几个。
贾声得意道:“此乃内库所得,圣上钦赐于我家,你知我什么身份,敢如此造次!”
儒臣见了这般,心中想道:“如此说,这人恐怕是朝廷命官之子,若是毁伤了他,将来仿效白虎堂之事,寻个不是将我家陷害,岂不是连累了父母和姐姐?”
看儒臣低头不语,贾声道:“看你有眼不识泰山,况且若不是你,我也辨不出这三个废物。我自有大量,今日之事倒也算了。只是你冲撞了我,须得赔个不是。”
儒臣自小犟倔,如何受得了这种气?但又怕他家权势,只得梗着脖子道:“你既然打不过我,逃得性命便罢了,竟还要卖乖。我且问你,纵使你家中千般权贵,到此山林之间也没甚用处,今天若是我不饶你,就此杀了你,你还有什么好说?”
贾声听言,转念一想也有道理,只碍着面子不好就去,欲寻个台阶下:“哼,谅你山野小儿,如何敌得过我!只是可怜你年幼无知,帮了小偷还要与我搏命,毁伤了你恐上天怪罪,今日之事便算了,往后再犯,我定不饶你!”
贾声说完,转身正要走时,儒臣叫住他道:“你且站住,方才说我帮了小偷,是什么意思?”
贾声愣了一愣,转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与他同党才如此保他,原来你也不知他身份?我便告于你知道:那小儿昨日趁我不备,抢了我手里七两雪花银,当时集市人多不便追他。今日我让这三人广雇眼线,打听到他去处,捉了他到此间痛打,乃是教育他如何做人,你既然对此人一概不知,这拔剑相助却不是可笑!”说完,回头下山去了。
儒臣独自一个留在林中,耳旁回想贾声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忽然想起那小儿逃跑时身上似乎有些异样,忙摸腰间挂着的钱包时,已经没了,儒臣羞恨不已,骂道:“孙儒臣啊孙儒臣,你要学那仗义执言,也未必要为小偷仗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