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什么名字?
“我要如何称呼您?”
布迪通过手机来问老人。
“吉朗。”老人说道,“叫我吉朗叔叔吧。”
“那个人叫您‘布迪叔叔’?”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他们叫习惯了。这个,挂在这里,”吉朗指了指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小勾子,敲着拐杖出去了。
布迪洗着碗,又看了一眼那串香蕉。
这串蕉黄绿相间,茎秆渗出的汁液有点凝固了。
半个多小时之前,在丛林,布迪从它的旁边经过,现在,它又挂在布迪的旁边。
布迪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客厅里的吉朗。
吉朗坐在摇椅里,黑色的休闲短裤皱在一起,黄白相间的横条纹T-恤套在身上,衬的脸色更加黝黑。
他看着布迪,目光交汇时,吉朗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色牙齿。
布迪甩甩手上的水,在身上蹭了两下,走出厨房,他环视房子一周,想找个话题。
“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吉朗突然发问,布迪还没有打开翻译软件,他在半途停下,指了指口袋。
“你,名字。”吉朗指他,然后做了个书写的动作。
“胡执。”布迪早就决定用这个化名了,“是问名字吗?”他打开软件又确认了一遍。
吉朗点头。
“我叫胡执。”布迪坐到地毯上,尽量用裤脚遮住脚,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那个是你的儿子?”
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笑得很开心,他们穿着红色的礼服,头上戴着夸张的金饰。
“是我儿子!他叫阿卡卡,小子娶了城里的姑娘,人家现在住在城市里,不回来喽。”吉朗笑得很幸福,拿拐杖的手朝门外一挥,笑容里有一丝落寞。
“那刚才给您送香蕉的,是您的侄子吗?”
“呵喝,那是邻居。他很好,欸,我去叫他,让你们认识吧?”谈起这位邻居,吉朗越发兴奋,“晚上让他来同我们一起唱诵吧,他每天都唱诵的。我们来让毗湿奴护佑你。”
“啊,谢谢您的好意,我想早点休息。”布迪赶忙拒绝,“他每天都过来吗?”
“嗯,中午过来送些食物。他人真的很好的,我叫他来同你说话。”
吉朗不断地想出门叫邻居,布迪好说歹说,终于拒绝了吉朗叫人来看他的提议。
午后时光,在闲聊和咖啡中悄然流逝。
布迪盘腿坐在地毯上,听吉朗说着过去的事情,翻译软件偶有错译,他们连比划带猜,倒也能顺畅交流。
吉朗说的事情,不外乎村子里的趣闻。
在哪年的“猪狗角斗”里,自家的狗特别勇猛,第一个回合就把野猪咬得遍体鳞伤。
哪一年的狂欢节上,彩旗装饰地十分巧妙。
还有就是,儿子小时候的事情。
以及,儿子结婚时的盛况。
“你们这附近的亚洲象会来村子吗?”布迪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吉朗听到象,收敛了笑容,脸色有些尴尬。
他眼神闪避着布迪的注视,“早就没有了。”
“是吗?听说这个国家的丛林里有很多象群的呀。”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丛林又变小了许多,没有新的象群来此处定居也是正常的。
然而布迪故作惊讶,他想知道吉朗怎么描述那个事件。
“嗯,都走了。”
“走了?自己走的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