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看着诸机时的目光从来都是探究的,四年的时间里,他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而自己却像是从来都看不清楚他,他的身上像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神秘。
诸机将一杯水轻放到沈青云面前:“先喝茶。”
沈青云低眼看了一下面前的杯子,没有去动:“诸机,我想与你查一件旧案。”沈青云难得有这样十分认真的神色。
诸机目光是平静的,就像是任何事情来临,都无法穿过他的身体动摇他的本心,他穿了一件乌黑的外袍,看起来又多了一份神秘:“是敬王李言的案子。”
沈青云也从来不吃惊与诸机的洞察之力,她答的落落大方:“是。”
诸机削瘦的脸上划过一丝让人捉模不透的笑意:“原是安照公主愿意信我一次,那我自是不遗余力。”
沈青云也跟着诸机扬了一下嘴角:“在丽城的北郊有一座名为绿茵的荒园,那里面有一口枯井,有极大的可能性,敬王李言在那里屈居过一段时日,那枯井是一座刑室,一座西境之人知道的刑室,或许你可以将第一个怀疑点放到贵妃姚天羽身上,但我相信其中或许牵扯到更多人。”
诸机目光静静的听着沈青云说话,他没有疑问,没有纠结的表情,像是这些事情入了他的脑子就能直接通透了一般,如果硬说有谁能让沈青云心生佩服,那这个人只能是诸机,他的内心像是强大到无人能破。
复杂的大案他只听了沈青云简单的交待,便说起了别的:“作为你的军师,我一定得告诉你,一方面左相与太子在朝中根基臣大,另一方面江湖之事冲撞了陛下,陛下的态度对你不善,一但左相拿出任何能栽赃到你头上的证据,你的处境便会是十分的危险,要知道那深牢大狱里步步机关,如篱篱那般身手闯进去怕都有些因难。而就算他能闯入,一但做得,你身边有江湖高手结伴的事情就不容置疑。”
沈青云淡笑而不畏:“人的目的是在这个世上活着,而活着的另一个目的是继续活着,曾经为了活着我手中举过无数次的屠刀,现在也该是活动脑子的时候了。关于篱篱他在静王那里似乎很开心。”
诸机用深而平静的目光盯着沈青云道:“好,我会帮你查敬王李言的案子,你也得活着等我将这件案子查清。”
于诸机而言就是这样,不需要很多的解释,当沈青云出现的时候,他会知道她愿意信任自己一次,当沈青云这个节骨眼上要查旧案时,他会知道只有这件案子才能将沈青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到天国寺里找我院子里的小仆二虎,在他那里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诸机深陷的目光里一闪流光,像是对沈青云赞赏之意,也像是心底里的一种欣慰之情,沈青云,原来初来朝堂,她就已会筹谋。
可是这毕竟是一场拿她性命作的赌局,她要用活着的方式等着自己将这件案子查下去。
黑色像大雾一样弥散开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沈青云与诸机二人只是静静的品味着发苦的荼水。
沈青云回到上阳院时,沈培已焦急不安的在她院里坐了好久,沈青云入门时,他正训斥着身上背着包袱的二虎,二虎一言不发,满脸委屈。
“青云丫头,这回可真是滩上大事了,你知道那混张温大人查出什么,他说哎……”沈培话说了一半,又撂下道:“沈青云,我告诉你,这事情若真是你做的,我沈家与你绝无半分的关系。”
沈青云阴冷着神色看着沈培,就在她觉得沈培势力时,她曾以为他也关心过自己,只是她们之间太过陌生,他尴尬于不好表达。
而就在沈培在心里留下过那么一丝丝好感时,他又一下子变得势力起来,势力到一下子将她心中这根亲情的细线斩绝。人啊真的是一种不好搞懂的东西。
“沈大人,你可曾想过,我这一倒下,沈家之会怎样,你猜陛下会不会有连株之举。”
沈培脸色下子煞白,他只觉得脑袋晕了一晕,有一瞬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沈青云,难道,这件事情真是你所为不成。”
沈青云只拐着弯道:“你若了解我,自然会知道我会不会去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