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脸色不怎么好的跟着学生去看送来的伤员。
李承乾本来也想跟着看一看但现在正是需要李承乾率领的救灾队到处救援的时候,他们才是这次救援的主力。
徐长生说了一句,“救人要紧还没有人敢这么欺负我的学生而不付出代价。”
李承乾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道“你把那些太医的名字记小本本上,然后交给我。”
徐长生:“”
怎么李承乾也有小本本?他还以为只有严文殊那小老头喜欢拿着个小本本记啊记的。
李承乾带着人到处去救援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他需要带人全城搜索。
徐长生跟着学生来到他们搭起来的一个临时救援棚,因为是临时的显得有些简陋。
徐长生一进来就看到学生们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以及地上躺着的十来个伤员。
学生们像见到了主心骨一样围了过来“院长!”
他们刚才本来以为送来的是和前面一样的轻伤百姓,正准备用他们所学处理伤口安慰伤员但结果一看送来的十多人根本就是重伤不愈眼看就要死了的重伤患者凭他们这点本事怎么可能救得过来?一时间慌了神。
徐长生用手压了压,让这些学生冷静下来一个个幼嫩的面孔,脸都是白的可见吓惨了。
徐长生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伤员这些伤员以前都是健康的现在是被重物击打造成内出血,或者被重物击伤,严重出血,导致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临死。
两种情况,一种必须将内出血造成的淤血放出来,不然淤血淤积堵塞正常血液流通,很快就会死。
一种必须止血,避免血液流失,不然失血过多,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情况紧急,要是再没有医者出手,他们就会因为伤情拖延而不治身亡。
徐长生问道,“找到两位先生没有?”
“出去找的同学还没有回来。”
不能再拖延了。
徐长生看向因为流血过多已经休克的伤员,然后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最近有上过伤口缝合术的课程?”
学生都惊呆了,院长大人该不会是想可伤口缝合是非常复杂的外科技术,他们是上过几节课,可从来没有动手过。
徐长生说道,“现在等不到两位先生回来了,这个世上,除了他们,就你们会伤口缝合术,现在拿起你们背后的医药箱,为他们缝合伤口。”
医药箱,是徐长生为医学院的学生准备的百宝箱,里面有他发明的很多医疗器具,这些学生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里面的工具,哪怕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
每个学生背上都背着一个药箱,这是他们的标配。
学生们都懵了,他们才学多久?从来就没有上手过,现在就要决定别人的生死了吗?
脸上刷白,别说是年幼的他们,哪怕是在现代,学习多年的医学生,第一次给人做外科手术,那种心理压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那可是在人身上都刀子,那可是生命由我不由他的巨大责任感和压力感。
周围的百姓,已经围了过来,因为刚才太医院的人抬人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加上还有一些轻伤患者和他们的家属也在。
他们虽然看不懂,但他们知道,地上躺着的人重伤成这样恐怕是活不成了,小声悲哀地道,“伤成这样,恐怕那些太医也救不活吧,居然抬过来给这些学生。”
“这分明就是放弃治疗了啊。”
这时,徐长生的声音传来了出来,“同学们,忘了你们的入院考试了吗?作为医者,最重要的是珍惜生命,现在他们并没有死,太医们放弃救治他们,但我们不能,我要你们记住,凡是我学院出来的学生,哪怕病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放弃,我要你们记住,生命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徐长生继续道,“无论我们的医术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四个字,问心无愧。”
一群学生身体一震,问心无愧吗?
以后他们也将面对即将逝去的生命,他们可能也会像现在一样,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挽救,无愧于心。
徐长生继续道,“卓一航,董小雨,你们上前进行伤口缝合,其他人辅助。”
徐长生喊了几个在医学院表现十分不错的学生。
一排学生脸都是苍白的,但还是坚强的走了上去,他们要像院长说的那样,医者仁心,问心无愧。
“酒精,夹子,针线”
脸上幼嫩,表情惨白,甚至手都有些颤抖,他们害怕,但他们仍然按照课堂所学,按照他们复习了一遍又一遍的知识,开始动手了。
辅助的学生,也有条不絮的将医疗箱的工具递了过去。
安静,似乎只有针线缝合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他们也在看着这些幼嫩的面孔,在他们身上,似乎有什么和其他的郎中不一样的东西存在。
太医院的人还在往这边送伤员,看到情况也不由得一愣,这些人这么重的伤,这些学生居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他们都能想象,一但治死人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徐长生皱眉地看着继续送来的重伤伤员,气得差点吐血,看了一眼过来的太医院的人,心都是冷的,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救人要紧,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怒气,道,“方知同,刘怀玉等上前立刻进行伤口缝合。”
又叫了一批学生上前。
被叫到名字的学生,面色惨白,但仍然毫无犹豫的上去,学院的教育,让他们不能无视生命就这么流失。
伤口缝合术,曾经在长安昙花一现,因为施展伤口缝合术的医者和病人都去了学院,所以只留下一些只字片语,具体如何,所有人都是道听途说。
如今,一群幼嫩的学生,在施展这门传得沸沸扬扬的神奇医术,哪怕是太医院的人,都在驻足观看。
“这样像缝衣服一样就能救人吗?在医书上从来没有听说过。”
徐长生脸都黑了,“滚,这里不是你们商讨医术的地方,没看到因为你们的声音,学生们都分神了?”
将重伤患者推给一群学生,现在居然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而且学生们经历浅薄,是十分容易受到外界声音影响的。
太医院的人脸也黑了,他们平时受人尊重,平时哪受过别人呵斥,心道,现在哗众取宠,到时候治死人,看你们怎么办。
学生们因为紧张,额头的汗都出来了,这些送来的人,身上的伤可不是缝一两针就行的。
“擦汗。”徐长生看了看,说道。
旁边的学生赶紧给正在缝合伤口的同学擦掉额头的汗水。
这是一场不怎么成熟的外科手术,但其中的程序分明,一个学生主治,一个学生辅助,让大唐百姓看到了十分不一样的治疗过程。
太医院的人,脸上也是惊讶万分,别看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它确做到了最合理化,保证了手术能最大程度的快捷方便准确的完成。
伤口的缝合,分为查伤,消毒,缝合,结线等等步骤。
一群学生完成手术后,看上去并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的手术,却让他们如同筋疲力尽一样,瘫坐在地上。
徐长生能够理解他们现在的状况,那种精气神全部集中,那种在巨大压力中耗损的心力,是非常可怕的。
徐长生说了一句,“净手,休息。”
已经有学生上前帮他们洗手消毒了。
整个过程,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却十分的安静。
长安传了很久,神奇的缝合术原来是这样。
还有这群明明还很幼嫩的学生,居然敢在人身上缝缝补补,也足够让人心惊,这些学生开始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但最后,他们还是完成了整个治疗过程。
想想拿针线像缝衣服一样在人身上缝,他们自己都全身哆嗦,所以看向这些瘫倒的学生,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
学生们也是后怕不已,手不自然的颤抖。
这是第一次手术的后遗症,必须得克服。
所以在百姓们不理解的目光中,徐长生说道,“现在站起来,时刻关注病人的情况。”
居然不给这些学生一点休息的时间?这样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他们明明都是第一次,也给别人一点休息的时间啊?
徐长生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休息,不让他们想东想西,等过了这个时间就好了。
学生们站了起来,开始给他们的病人把脉,查看情况。
伤口缝合只是开始,它是不能保证人活下来的,毕竟送来的人都已经失血过多休克了。
突然,有一个学生身体颤抖得差点没站稳,有些惊恐的看着他的病人,“他他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徐长生瞪了过去,“怕什么。”
他自己不能露出任何怯弱的表情,他知道,这些学生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精神上的支撑,不然他们都得在精神极度紧张中崩溃下来。
现在能做这个精神支柱的只有他,所以哪怕他心里也惊恐得一点谱也没有,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那学生颤抖着,“可”
可他的病人应该快要死了,他从脉搏中完全能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失,这是他的第一个病人啊,他的医者生涯还没有开始,就就有人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和心理压力,绝对不是一个学生能轻易承受得起的。
徐长生走了过去,伤口缝合,只是阻止了这些伤员继续流血,但已经失血超标的人,生命特征还是会慢慢消失的。
徐长生看着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苍白得有些像脱水一样的病人。
这人恐怕
这时,太医院的人也看了一眼那病人,以他们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回天乏术了,哼,这就是逞强的结果,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逞强嘚瑟,现在治死人了吧。”
声音虽但是现场十分安静,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
那人还在得意,让徐家子刚才当着那么多人呵斥他,现在看他怎么收场。
只是,徐长生却走向了那人,然后抬手,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徐长生气愤成这样,都说医者仁心,但在这人身上,简直就是在玷污这四个字。
那人都惊呆了,气得直哆嗦,徐家子居然当众扇了他一巴掌,“徐家子,你”
“住口,你不配被称为一名医者。”对方还没说完,徐长生就用比对方还大声的声音道,“现在要么滚,要么就给我一字不发的安静呆着。”
那人气得直哆嗦,眼中都是恶毒,但他是不敢还手的,这里可都是徐家子学院的学生,他还手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徐长生回头看向那个脸色惨白,精神都出现茫然的学生。
学生耳中都只有刚才那人的声音,他治死人了。
徐长生呵道,“我问你,你刚才尽全力了吗?”
学生茫然的点点头,他刚才真的尽全力了,他拼尽全力,施展所学,可对方还是要死了。
徐长生继续大声道,他不只是对这个学生,他要让所有学生听到他的话,“难道因为可能治不好,就不出手治疗了吗?就像那些无耻的太医院的人?学院平时教你们的医德都喂狗了?”
声音落针可闻,太医院的人气得脸都黑了,徐家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诋毁他们太医院的话来,他们太医院可是大唐最高的医疗机构。
愤怒的道,“徐家子”
话一出口,徐长生猛的回头,那眼神凶恶得如同要将人活活打死一样,“医术再高,没有医德的人,不配在这里开口。”
徐长生能不气吗?要是给他的这些学生留下心理阴影,他的这些学生就毁了,他们的医者生涯还没有开始恐怕就要结束。
那学生还是茫然得很,对于一个年幼的学生而言,第一次救治病人就给治死了,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得了的。
一般的学生,基本都是从慢慢接触病人开始,有一个缓慢的适应过程,不可能一开始就接触治疗重度患者,徐长生也没想到,太医院的人居然会将临死的人送到他这里来,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徐长生一咬牙,呵斥道,“况且,你急什么急,他又还没有死。”
那学生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徐长生。
太医院的人也愣住了,不可能,这人虽然还没死,但都这样了,根本救不活。
徐长生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但他必须一试。
他也害怕,但这个病人不能死在学生手上,要死也得死在他手上。
徐长生看向所有学生,“现在,我要教你们一门新的医术,名输血术。”
这病人的情况是严重失血造成的生命特征消失,必须尽快输血。
说完,就接替了学生的位置,在众人的目光下操作了起来,“现在,我需要找出和伤者相同的血型。”
其实确认血型的设备根本没有,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看看两者的血是否相融合的笨办法了。
至于能不能救活人,徐长生也只能说一句听天由命,他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徐长生边讲边从学生药箱里面取出取血的针筒,还好他将最常用的医学工具都弄出来了,不然验血场面会很血腥。
开始进行溶血实验。
一圈百姓和太医院的人都看呆了,这个箱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以前见都没有见过,但看上去都好精致啊,应该很贵吧。
的确很贵,比如一个带细孔的针头,哪怕徐家村,要制作出来也是很困难的,这还是一次性消耗品,能不贵重,每个医药箱也就配备了三只。
众人又看着徐长生在那验血,说着稀奇古怪听不懂的话,别说他们,连学生们都听不懂,他们还没有学到这里。
但就是因为听不懂,显得更神秘,更高端。
终于,在检查到第三人的时候,血匹配了。
这种验血方式是有风险的,并不是说能融合在一起就是同一种血型,但条件就这样,所以徐长生才在心里说,救不救得活,听天由命。
然后开始输血。
长安百姓,还有太医院的人,恐怕在今天见识到了他们这一辈子见到的最诡异的医术。
居然在将别人的血慢慢输入伤者的体内。
输血的工具是没有的,但徐长生有些庆幸的是,他将输盐水的设备弄出来了,现在稍微改一改,还是能用的。
不能用也得用,这是这个伤者唯一活命的机会。
被抽血的学生脸色有些虚弱,徐长生说了一句,“没事,多吃点好吃的就补回来了,回学院我给你补贴一学期的饭票,而且,这人要是能救回来,你的功劳就大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学生,脸上都笑开了花,一一个学期的饭票?那得多少?
也亏得学生单纯,不会多想,要是大人,估计还得想东想西。
血通过管子一点一点进入伤员的身体。
徐长生看了一会,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出现过激反应。
这么神奇的医术,大家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徐长生偷偷走到卓一行身边,“你偷偷去给病人把下脉,看看情况如何。”
他心里其实也慌得很。
卓一行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看似整理病人的衣服,其实手搭在了病人的手腕上。
卓一行一愣,然后忍不住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徐长生,这才回来,小声道,“脉相平稳了。”
徐长生一喜,然后装模做样地走到最开始治疗的那学生旁边,“还不快去检查你的病人怎么样了?”
学生一愣,他的病人,对,这是他的病人。
可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他害怕他摸到的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