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有人在等着你。”士兵停在门口,宁夕跨过门口,进了屋子,这里面似乎是一个仓库,有很多折腿的桌椅,发霉的木箱,其中站着一个男人,正是何太守。
“您是?”宁夕问道。
“我是本城太守……也是你的父亲。”何太守说道,宁夕完全懵了,她从小就是母亲带大的,前几年母亲也去世了,她没有其他家人,只知道母亲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关于父亲,她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在暗处见过你很多次了,我不敢与你相认,都是我的错。”何太守今年也快六十岁了,这些日子显得愈发苍老。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您不必说笑了。”
“孩子,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被家族赶出来吗?”何太守问道。
“唔,您怎么知道这件事?”
何太守垂下头:“都是因为我,她才会被赶出去,将近二十年前,我就任太守不久,一次和几个随从出城打猎,走了很远的路,在河边碰到了你的母亲,她当时在那里洗衣服,她一家人就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我倾慕于她的美貌,想要把她带回去,她反抗我,我就在河边侵犯了他,然后和几个随从回了府,回去之后,我几乎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几个月后,她挺着肚子在天天衙门口敲冤鼓,我本不知道是她,她也并不知道我就是太守,待到放她进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敲冤鼓的就是她,她因为婚前怀孕,被家人视为孽女,将她赶了出去,到了我这里,我答应她会养着她,但是不能娶她为妾,就给她安置在了城里,没多长时间,就生下了你,你随的也是母亲的姓氏。”
宁夕从来没有想过她是太守的女儿,做梦都不会梦到这种事情,她就觉得自己一直是个社会底层的贼,挣够了钱就和卢蛮结婚好好过日子。
“你很难接受我这样的父亲吧,我是个罪人,犯了错误还不敢承认的罪人。”
“不,我不怪您,您不犯错误,我也不会出生,您对不起的只是我的母亲罢了,我只是需要缓一缓。”宁夕说。
“不好了大人!!”从院里面传过来叫嚷声,何太守立马出去:“我不是说了任何事情都不要来烦我吗?”
那名冲过来的士兵双手扶着双膝,气喘吁吁地说:“皇子殿下来了,薛大人拦不住他,已经进官邸了!!”
“什么!”何太守心说这下完了,他和薛睿联手演这一出戏,就是为了瞒住六皇子的眼睛,没想到他居然找过来了。
宁夕在一旁看着何太守煞白的脸也是一头雾水,不是皇子过来说要救他们的吗?
“你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去!”何太守对着宁夕喊。
“不用了吧,我已经到了,你可是办了件大事情啊,何太守。”许煜洺走到了小院里,身后跟着满目愁容的薛睿。
“殿下,老臣我……”何太守不敢抬头看许煜洺,这下他可是彻底完了,太守派士兵劫法场,他估计要直接被押到都城凌迟了,那些部下也都要枭首,现在就尽量保住薛睿他们吧。
“不用想忽悠我了,你部下已经全招了。”许煜洺说着,何太守把目光就对准了薛睿,他居然背叛了我。
“殿下,不用说了,一切都是我的罪过,请您治罪。”何太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虽然薛睿把事情都说了,那就肯定把事跟他撇干净,全甩到他何太守的头上,这么多年上下级,罢了,还是保住他吧。
许煜洺叹了一口气说:“我都跟你说过了,我那一百个银锭丢就丢了,你非要用自己的钱给我补上,说钱找回来了,你这不是欺瞒我吗?不过鉴于你出自好意,治罪就免了,这些钱我也就收下,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许煜洺一席话,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说傻了,他难道不是发现了刚才劫法场的事情是何太守和薛睿串通好的吗?而且刚才在聚鸦场绑了那么久的宁夕就站在何太守旁边,他就认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何太守反应过来:“您看,都是老臣糊涂,不应该欺骗您,找不到丢失的银锭,是我的失职。”
“行了,我明天就要启程赶路,你不备个酒席送送我?”许煜洺开玩笑地说。
“备,当然备今天晚上大摆酒席,等您过来。”
傍晚,宁夕站在了城西角的外面,她已经不能回去了,今天劫法场的黑衣人被一网打尽,她和冯德夫也被就地诛杀,给上面的报告就是这么写的。
她和冯德夫都不能留在四岗城,只能去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了。
城西角有的屋里开始点蜡了,卢蛮知道她被凌迟,肯定会非常伤心吧,他连来都没来,一定是不忍心看见那种画面。
不远处传过来了马蹄声,回头一看,三匹马上分别坐着三个人,许煜洺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身边跟着冰儿。
“你们?”
“他说你可能是住在这里,我们就跟着来了。”许煜洺指着刚下马的冯德夫,后者也知道不能在四岗城里待着,正好许煜洺邀请他一块走,他就关了自己的店,把店里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虽然那家店是他与妻子的回忆,但是在生存问题面前,也就只选择能活下去,在其他地方,再开一家当铺。
“跟我们一块走吧,四岗城是不能待了。”冯德夫说道。
“我知道我要走,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一个人和不和我走。”宁夕还是放心不下卢蛮,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好,我和德夫一块陪你去。”
“嗯。”
三人走进城西角,弯弯曲曲地小路相互连接,路边蹲着的人,都盯着进来的三人,一个戴着斗篷,另外两个男人都是生面孔。
走了一阵,到了宁夕他们的小院,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的屋子掌上了灯,透过窗牖往里看,宁夕心中的激动,瞬间变成了愤怒。
卢蛮搂着一个女人躺在床上,那女人尖下巴,一脸妖媚像,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进到小院来的三人。
“我跟你说,那个蠢女人,我让她去当袍子,她就真去了,其实我已经托人报官了,就等着她当东西的时后,就给她捉住,今天本来应该凌迟的,居然还有人救她,不过我听说应该是救当铺老板的人,顺手把她救了,结果下午还是被捉住砍了头,真是个可怜人,这样就没有人和我们分银锭了,哈哈哈哈。”卢蛮说得非常放肆,朱翠被捉走,房东也不在,院子里三间房就他们两个人。
“混蛋!”宁夕摘下帽子,冲进屋子,对着卢蛮的脸就挠。
“你!!怎么!!”卢蛮被吓到了,跟着进来的两个男人也用一种十分吓人的目光看着他。
“这下我的银锭可以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