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娘,我爹,还有我师父。”
“我见你闷闷不乐,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原来你是离家多日,想念亲人了!”
“我娘过世得早,小时候不懂事,真以为娘去了天上做了神仙,只要我不再任性哭闹,娘便会回来看我。爹爹因为心疼没娘的孩子,倍加疼爱我们,渐渐得也就不那么想娘了,可是一见到别人有娘照顾疼爱,还是好生羡慕。”
乘风说着不禁流下了眼泪,柴玉不知所措,连忙从衣袖中掏出手帕,放在乘风手上,继续在一旁静静聆听。
“我师父起先并不愿收我做徒弟,他说追风镖是杀人利器,不可轻传,我信誓旦旦说会替他报断臂之仇,这才有了今日的乘风。可是后来师父又舍不得让我去报仇,一直横加阻拦,最后还是拗不过我,他又将家传之宝金丝护心甲送来给我……我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乘风啊!你只要快些把伤养好,就一定能为他报仇!”
柴玉说着想伸手去拍乘风肩膀,突然又觉得不妥,转将手向下托起乘风手臂,拉着乘风去花园散心,两人一路畅谈,乘风的心情也渐渐好转。
“柴大哥出身侯门,为何要去祁山习武?”
“我柴家祖上也曾权倾天下,却无力平定内忧外患,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宋王仁厚赐以侯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也是寻常人。记得当初我师父也曾不愿收我为徒,担心我这侯门公子定是娇生惯养,飞扬跋扈,我在山门外跪了一天,师父……”
柴玉提起师父,突然停下了脚步,感伤哽咽,说不出话来,乘风察觉了异样,伸手拉了拉柴玉的衣袖,加以安慰,柴玉连忙收拾心情。
“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的事,你到底为何要女扮男装?”
“只是觉得行走江湖穿男装会省去许多麻烦,况且追风也不能是个女子啊。”
“你说得简单,可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
“灵儿和韩师叔早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和灵儿那么要好……”
“灵儿的伤真的没事吗?”
“当然!孙太医医术高超,必能药到病除,秦王仁厚,也一定会照顾好灵儿的。”
柴玉一路呵护备至,生怕乘风走的不稳,两人就近坐在了园中的石凳上交谈。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此话从何说起?”
“柴大哥难道不记得这一路上,我曾对你多有不敬?”
“该是你讨厌我才是!怪只怪柴玉不够坦荡磊落,顾虑重重,好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柴玉的为人你日后定会知晓。”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天色渐晚,柴玉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送乘风返回住所,进到房中却又说起了弟妹们。
“你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起,我家中有一弟一妹,明日我便带他们来见你,如何?”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不要紧,他们二人都是巧舌如簧,喜欢说笑,甚是有趣,要他们来陪你就好,似是造化弄人,我二弟柴仲今世本该是个女子。”
“为何?”
“五年前他去松山书院求学,结果一去不回!数日前才突然回府,之后便再未踏出府门半步,虽是满腹经纶却无心功名,不问世事,整日在书房看书,作画,悠闲自得……”
静静坐在一边的乘风笑颜如花,端庄秀丽,尽管被遮住了眉眼,那面颊,鼻子,嘴唇,都精致得像是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一样。柴玉不禁偷笑起来,这世间固然有男子生得如潘安,宋玉一般容颜姣好,定也不及乘风扮作男子时那样阴柔俊美,只是比女子多了些许英气,竟然不曾怀疑。
“柴大哥……柴大哥!”
柴玉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看得出神,半天没有说话,听到乘风连声呼唤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在听你说啊!”
“你一定是累了吧,你不用陪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柴玉因为自己方才的心猿意马而有些惊慌失措,连忙起身告辞,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