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闹市上,火红的灯笼,画着动物或者植物形状的纸糊灯笼,满大街都是。街上耍戏法的耍大刀的都围得满满当当的,一袭白衣略过,背上背着黑黝黝冰凉的一把剑,此剑名为珀嵩剑,数万年前曾出现在这裴城,是的,就是他,幻火君上。
林梦生来到了一家茶馆,坐了下来,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曲子,望着周围。这里,是原来的林府,如今已经被买下来变成这个样子了。
“变了啊!变了……”林梦生瞳孔中闪烁着寂寥的光芒,原本就被阴霾遮挡住的光芒再次沉了下去。
都不知过了多少个一千年了,为什么他还是将这段记忆忘不掉?
“梦生。”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白衣金纹绣着羽毛形状衣袍的少年走了过来,坐在了林梦生对面。林梦生看了一眼对方,相视一笑:“孟生,好多年没见了!”
“是啊,好多年了……”孟生笑着,目光沉淀下去,他也没想到,这一别,竟然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
“是发现了什么吗?回来了……”孟生抱着半分期待,同时,一些忐忑也在心中回荡,若是没有,怕是,就要用那个法子了……
林梦生看了孟生一眼,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沧桑,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听着曲子,心里觉得那么烦心。
“那……”孟生叹了一口气,抓着林梦生的手就一溜烟儿飞了,飞到了一片云彩上,对林梦生说:“麻烦拿出幻梦的一魄之形。”
林梦生心怦怦直跳,震荡着全身,拿出幻梦一魄的手也在发抖,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幻梦的一魄突然变成了一只活着的蝴蝶,尾巴冒着白光,一袭白衣女神出现了,女神看着这只白蝴蝶,林梦生眼泪掉了下来,一下子跪了下去:“圣母……求您,救救俏俏……”
林梦生哭得像是孩童一样,一万年的光阴,距离初见那天过了一万年有余,时光在溜走,可他,回忆起这往昔还是犹如刚刚。发生时的那样。
“我救不了她。”圣母摇了摇头,白蝴蝶回到了林梦生的手中,林梦生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满眼都是不相信。
圣母目光看向林梦生,再次说道:“救她的,就只有你了。”
“我……”林梦生皱了皱眉,咧开嘴笑了:“就是说她还有救!”
“有。”圣母点了点头,对林梦生说:“忘川水……是个好东西。若是日日将此女七魄置于水中,再用法术护住她,一定就能活过来了吧?”
圣母瞥向林梦生,林梦生高兴地泪如雨下,一边笑一边哭,磕了几个头,道过了谢,立马就去了蝶谷。
孟生在他身后微微一笑,看来,他这个鸟族族长,终于要卸任了。
花丛之中,仙气缭绕,一个白须白衣老人拿着身旁的酒葫芦,畅饮一番,旁边来了几个小蝴蝶精,听着这个老头讲故事。
“你们听没听过这地府的彼岸花的故事啊?”白衣白须老头问道,几个小家伙摇着头,撅着嘴,老赵头打了个酒嗝,似乎在思量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传说,有两个专门看管花和叶的仙子和童子,这两个人相互相爱,可是,当时的天界不让天界众人谈情说爱。天帝知晓了,就把两个人变成了彼岸花的花和叶,又让叶落花开,两个人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也就是说,彼岸花,花叶永不见……”
林梦生素来没有这个耐心去听故事,可这个故事他却出奇地听完了,流着眼泪,天阴沉下来,下起了大雨,那几个小蝴蝶跑了,逍遥仙回头冲他一笑:“我讲的故事,纯属胡说!不过……旁人的故事,例如孟生和莫芙……”
逍遥仙说完在林梦生的视野中淡去了,林梦生浑身湿淋淋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心扭曲着疼,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她活,我便走……”
林梦生装作若无其事地找到了幻蝶圣仙芙淳,芙淳抚摸着手中的手杖,是啊,那是幻梦曾经拿过的。
“我来了。”林梦生低声耳语似的说道,芙淳淡漠地看了一眼他,九千年的光阴,把她的心磨砺成石壁般坚不可摧。从前那个小姑娘似的对幻梦忠心耿耿的芙淳,怕是也快磨没了。
“你来了。我当年,其实有东西要给你来着……不过,如今,我不知道我肯不肯给了……”芙淳叹了口气,但依稀可见的是满脸的哀恸之情,似是对之前的一切还在耿耿于怀。
“我有法子救俏俏了……”林梦生颤抖着全身,狠狠地吞下不知何处而来的一股气息,芙淳听了愣了一下,飞奔上去,高兴地笑着说道:“真的?”
“真的……”林梦生笑着哭着,九千年了,整整九千年了,那个古灵精怪爱笑的姑娘,总算是要回来了。
“你……你是要……你是要小姐的在我这儿的那些魄?”芙淳猜对了,林梦生点着头,芙淳抓着林梦生就去了梦缕台,推开了那白色的门,里面的陈设还是一尘不染,不过没有仙气和人气。
林梦生望着周围这些陈设,芙淳笑了笑:“自从小姐仙逝,我就让下面的那些人收拾这里,渡湘就是最勤快的那个。”
“渡……湘?”林梦生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芙淳,芙淳不知道怎么了,林梦生反而微微一笑:“渡湘是俏俏在凡尘的挚友,看来,看来俏俏真的很念旧。”
“您……不也是吗?”芙淳点了点头,打开了放在床榻上的木盒子,里面是幻梦剩下的那些魄,全在里面了。
林梦生看着高兴极了,带着幻梦的这七魄去了忘川河畔,将这里围出了一个空地,在里面放上这七魄,护住了这七魄,不惜动用自己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