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在梦中,现实,却是一片黑暗。朦朦胧胧在睡梦中醒了过来,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我。
偌大的梦缕台,长长的美梦,好像,他就在身边。或许,我可以,我可以趁着自己还活着的这三年,再在他身边,当一个书童也好。
“俏俏,我对我府里的丫鬟说你是我的书童,所以,就委屈你替我端茶倒水咯。”
“什么?要我做书童?”
“明天早点儿起来,替我磨墨端茶倒水。”
“林梦生!”
林梦生,九郎,你个强盗,还我的东西!还给我,若你不还,我便去缠着你吧!
天宫瑶池云雾藏,
人间烟火繁华锦。
冥火幽光忘川水,
何处觅得如意郎。
长明灯,奈何桥,九殿阎罗王见到我来了,急急忙忙出来见我。
“幻蝶圣仙!”阎罗王恭恭敬敬给我行了礼,我将他扶了起来:“阎罗王殿下是折煞我了,俏俏做这幻蝶圣仙本是不情不愿的,你怎么不知莫要触我霉头呢?就叫我幻梦吧!”
我对他微微一笑,他偷偷地瞥了我一眼,似是有什么想法,起了身,告诉我:“幻火君上重生在了冥界,此事幻……梦姑娘可知晓?”
我淡然一笑,可这眼睛仿佛水很多似的,泪珠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知晓……”我点点头,依旧笑意盈盈的,阎罗王打了个哆嗦似的,向后靠了靠,我摇了摇头:“阎罗殿下还是消息不灵通,杀我至亲者,是为天帝付鄺那小人。”
“那你来此为何?”阎罗王殿下貌似松了口气,又蹙起眉头问了起来。
“来看他……”我低下去了头,从牙缝里说出了这三个字,九殿阎罗王点了点头:“他还愿意见你吗?”
“不知……不过,乔装易容看看他,在他身边待上个三年已经不错了……”我暗沉下去眸子,冥界的冤魂突然冲了过来,噬魄!
我大吐一口鲜血,匍匐在地上,狼狈不堪。九殿阎罗替我赶走了这些恶魂,低头看了我一眼,却瞪大了眼珠子:“你……只剩下一魄了?”
“此事与你无关,不要过问!我就问你,能不能……让我再在他身边待上三年?”我抬头看着他,用着乞求的眼光和语气,粘稠的血溜进了衣服里,很是不舒服,嘴巴上粘着血也是不舒服的。
“为什么不多待些时日,例如……三百年,三万年,或是一辈子?”九殿阎罗追问道,我摇着头,大声地哭出声来:“老天不给我时间……”
呼啸的阴风,穿透我的身体,好冷……好冷……
不过,我是没有想到的,在这阴风之中,一朵彼岸花开了,不过,它不是红色的,而是蓝色的,比天空的颜色还深,比鬼火的颜色还深……
“幻火君上在冥界当了阴王,是为火王,在阴萧殿。”九殿阎罗王开了口,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过往阴婢穿的彼岸黑罗裙,学着样子,把自己也弄成了一个婢女的样子,模样也改了,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巧九。
“阎罗殿下,自此,我便不是幻蝶圣仙,我是一个阴婢,名唤巧九。”我对着九殿阎罗作了个揖,从九殿阎罗指引的近路去了。
近路,便是落魂谷旁的那片红色的曼殊沙华花海。呵!怪不得莫芙喜欢这话,原是这么美的花朵,开在冥界,可惜了,可惜了……
没过了腿部的花,一簇簇开得鲜艳,一簇簇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我看到,它们是没有叶子的。
世上花朵都有叶子,起码是我知道的花,为何曼殊沙华这么特殊?
指尖略过花朵,阴萧殿就在眼前。这个阴萧殿,并不阴气沉沉的,而是挂了明黄色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着“梦”这个字。
梦?
我的名字里,有梦,他的名字里,有梦。我们两个,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一行眼泪落了下来,我走到门前,对两个阴侍说:“我可否进来做工?”
这两个阴侍摇了摇头,我的心头荡着一大碗水,随时随地都能把我泼成一个落汤鸡。
“为何不放她进去做工?”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僵在了原地,眼泪落了下来,是他,就是他……
“阴王殿下!”两个阴侍低下去了头,低眉顺眼的,我如同木头般转了过去,他一袭金纹黑袍,头顶带着黑色的头冠,看起来过得很好。
“跟我进来,我这里缺一个书童。”九郎瞥了我一眼,犹豫了一番,拉着我的手,轻轻松松地进了阴萧殿。
进了阴萧殿,我才发现,这偌大的阴萧殿,除了门口的两个阴侍,竟然一个阴奴都没有。
“别看了,就只有你一个阴奴。过几日,我便会将我在天宫的三个同伴接过来。”九郎对我轻轻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我作了个揖,离开了。
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觉得不真实。我搬进了九郎单独分给我的一个房间,住了进去,才发现,这里的一切,就像凡间的林府一样……
看着这里,以及那盆因为水土不服枯死的水仙花,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大哭起来。
过了几日,玄衣,凌风,翼卫三人果然过来了,欢欢喜喜的样子,可又不是很开心。
我主动和他们说清了我的身份,他们叹息一口气,也是不再说些什么了。书房,陈设,慢慢地越来越像凡间的一切了。
“巧九,”这一日,我正在九郎身边研墨,九郎看了我一眼,对我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姑娘。我希望,有什么秘密,还是说出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