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长长的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
丁尔康真正地绝望了,他知道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牢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把他死死地吸住,他半点也动弹不得。丁尔康只能盯着牢房里小一个小小的透气窗,想像着外面的阳光和空气。
当丁尔康发现他的眼珠由于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看,眼珠已经变得僵硬,不灵活时终于听见有一个人仿佛在叫他的名字“尔康,尔康!”
丁尔康吓了一跳,他心想着莫不是黑白无常来找我报到了。丁尔康本能地摇手拒绝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还有冤情未申啊!”
就感觉到有人在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喊道:“尔康,快醒醒,快醒醒!”
丁尔康终于被晃回了神,他定眼一看原来是章若望在摇晃着他。
丁尔康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扑倒了章若望的怀中,就像是久病的孩子见到了父母,多日的恐惧、惊吓、委曲、不解终于发泄了出来。
章若望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着丁尔康发泄情绪。
当丁尔康哭声渐渐弱下去后,章若望像是父亲一样抚摸着丁尔康的头轻轻地问道:“尔康,你到了这里,为什么都不送封信给我?我担心死了,最后还是托我一个同窗才打听到你已经被关在了这里,这才赶忙过来瞧瞧你!”
丁尔康听章若望如此讲,他问道:“老师,我曾经用祖传的玉佩买通了一个老年衙役,让他去晋阳书院找您求救,您没有见到吗?”
章若望听了后摇一摇头说道:“这几日从未有人去书院找过我,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情况,好像你的案子是由凌知府亲自审讯,所以我只等着你归来的消息,谁知左右等不来,只好托人打听,好容易才打听到你被关在这里。”
丁尔康抽泣着回答道:“原以为凌知府会为我申冤,还我清白,谁知道二审一上堂就问我是如何非礼文寡妇的,恨不能马上定我的罪,根本不容我分辩。章先生,您的同窗那么多,还请您救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章若望细细地听丁尔康哭诉完,他已经从同窗那里看过了丁尔康的案宗,也和同窗分析过了案情,他知道凌知府这是要把丁尔康往牢房里整得节奏,案情定性极重,最好的结果也是革除功名,永不叙用,最差是革除功名,坐牢几年,功名丁尔康肯定是没有了,但是可以为丁尔康争取一个坏中挑好的结果——那就是永不叙用,但是不用坐牢。
这些章若望心里清楚但是没有敢和丁尔康讲,他怕丁尔康承受不住崩溃了。
章若望只是很简短地和丁尔康说了几句:“尔康,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你先等几天,我去想想办法,一定放你出去!”
丁尔康赶忙点点头,他看着章若望忽然翻身起来给先生磕了三个响头,那三个响头个个实在,声音沉闷,等丁尔康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丁尔康大声说出来:“先生的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今后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先生相救之恩!”
章若望赶忙上前扶起了丁尔康,他用手帮丁尔康擦了擦额头上的土灰,转身就离开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