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年轻时应该十分俊俏的脸上留了绺山羊胡子,面目永远沉静似水,让人看不到他任何的情绪变化。即使是偶尔会从眼神中迸出一丝凌厉,但不用三秒钟凌厉也许就变成了温柔。
他只有一个正妻,并无纳妾,也无任何不良爱好,穿衣服只穿黑、蓝两色,衣服色重根本看不出新旧。
凌霜华是他年近四十才得的一个宝贝。
凌退思做为太原知府,为了彭励女学教育,带头给女儿报上了名字。
初一这天,凌退思让凌云路驾上自家的马上送女儿到“晋阳书院”报到。
一到书院门口,凌云路搀扶着妹妹下了马车。
那天的凌霜华穿了一件淡黄色的上衣,搭了一件蓝色的绣裙,她踩着板凳下马车时,好奇地抬头望了望“晋阳书院”的大门。
这时,丁尔康和杜衡也刚从庭院中来到了大门口,六目正好相望住。
正是这一眼千年,让丁尔康轮陷了下去。
因为凌霜华一眼看上去长得太像稽雪依了。
丁尔康狠狠地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才发现凌霜华不是稽雪依,因为稽雪依永远是苍白的,像陶瓷般白晰,而凌霜华则是肤色白晰中透着红润。
身材上凌霜华更高挑健壮一些,没有稽雪依那般的弱柳扶风,她更像是风中的芙蓉花,透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丁尔康看呆了,半天才回过头来对着同样状况的杜衡说道:“子美兄,真不可思议,这世界上竟然存在着另一个稽雪依,是不是我眼花了?”
杜衡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回道:“她是稽雪依却又不是稽雪依,因为那个雪依是天上的仙子,这个雪依却是人间的天使,气质上截然不同!”
丁尔康也是深有同感,他紧紧地盯着凌霜华的身影,看着她一步一摇地走进了大门,走到了新生报到处……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天的阳光,那时的微风,那空气中的花香,那下马车时的一个凝望,都成了丁尔康此后最深刻的回忆,镌刻在了他的心里。
凌霜华自幼被父亲宠溺,凌退思四十上才得此一女,娇惯异常。她从小到大提出的要求,凌退思没有不从的,凌霜华个性豪爽,颇有些男儿风范,凌退思在家请了数个家庭教师,不是被凌霜华的顽劣气走,就是被凌退思辞退,没有一个能呆够半年。
听到“晋阳书院”要招收女子学员,凌退思当时没有任何要让女儿报名的想法,可是当看到没有人报名后,他的知府脸上也实在是挂不住,正好这个时候女儿的家庭教师,因为上课时被凌霜华给骗着坐了个屁墩,摔得四脚朝天,气成七佛出世,八佛升天。恼羞成怒地告辞后,凌退思一咬牙,一跺脚地给凌霜华报上了名。
“这一下子,我看你还怎么乱!”
凌退思心里暗暗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