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书耳家时,顺路买一些酒食,王书耳可一点没跟他客气,拿的可是酒坊五百文一坛的好酒紫罗浆,以为王书耳发了大财,酒坊老板言语也是十分殷勤,可把王书耳捧上了天,不过许三年还一旁坏笑,王书耳也知道好歹,可不敢在这装象。
天色渐完,集市也快散了,卖肉的店家已经在准备收摊,肉摊上看起来只剩下一些碎肉皮毛,不过王书耳上去攀谈几句后,愣是让老板变戏法般拿出几斤上好猪头肉,这言八方的本事确实不虚。
王书耳带着在镇子左穿右拐,最后挨着镇子边上的一座院落停下了脚步。
整个府院倒也气派,只是有些年久失修的味道,门厅的红漆都掉了不少,正大门上方挂着一面楠木牌匾,‘王府’二字高悬,只是那牌匾的铆钉都少了一颗,看起来有些别扭,大门旁的旧灯笼也有些昏暗。
他不经有些疑问,虽说这府院老旧了些,但能住得起此等院落,又是族民身份的王书耳,为何会做起走街串巷的营生?
进了王家,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连个丫鬟下人都没有。
“奶奶,我回来了”
此时,从前厅徐徐走出一个老妇人,衣着干净素朴,气态从容步履稳健,虽说年事已高,但年轻时定是一轮幽幽明月。
“奶奶,这是给你买的米糕”王书耳憨笑着递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感觉王书耳像是个孩子,虽说这个说法很怪,但这就是他的真实感受。
“对了,奶奶,这是我朋友,三年”
“小子三年,叨扰婆婆了”不知为何,见到老妇,许三年也有些局促,连忙上前请安。
“来者是客,饿了吧,且去歇息,我去准备些吃食”老妇和蔼的说道。
哪敢让老人家动手,二人将老妇人迎回客厅,然后让王书耳带路去了灶房,都是些会过日子的孩子,一个帮厨一个操刀,没一会儿下功夫,五六个菜就依次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王书耳则一直在唱独角戏,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说给老妇人听,老妇人也听了津津有味,笑着不时给他夹夹菜,又或者慈祥地给他擦擦嘴。
当王书耳说到‘三味’药铺的经历时,他可是眉飞色舞,手脚并用,恨不得再骂一骂那福老头,看他嘴里包着饭还在那比划,老妇人也没恼,只是笑着轻声提醒他,小心别噎着。
望着老妇人,他有些出神,在这老妇人身边,他感觉很祥和,那感觉就像在初春的暖阳里,躺在湖边的草坪上,望着如镜的湖面。
不知怎么的,此时,他很羡慕王书耳。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哪怕只是身处一旁,他也能感受一股子温情。
吃了饭,王书耳收拾碗筷去了灶房,这时,老妇人笑着对他说起了话:“家里冷清,以后多来玩”
“嗯”他连忙点点头,坐的端端正正。
“三年啊,你今年几岁啦”
“十三,翻了年,再过俩月十四了”
“那你就是哥哥,看得出来,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后啊,你们俩多帮衬着,书耳性子倔,可别让他犯混,若他不听,尽可管束,就说是我说的”
“好的,婆婆”
“少年郎苦些好,不苦不成人,只是这眉间呐,戾气不能多,多了伤身子”老妇人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头,那双被岁月侵蚀的双手一点也不粗糙,很温暖。
慢慢的,许三年也打开了话匣子,也像个小孩子炫耀宝贝一般,诉说着山神庙的故事,说着红烛、棉花、滚滚,还有在他怀里睡着的小五。
说着山间的趣事,说着熊大,说着那沁井,说着野鸡岭......
他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说给老人听。
那些痛苦的,冰冷的,挣扎的被他牢牢所在心里。
许三年说的兴起,把小五给弄醒了,滋溜竖起一对长耳朵,二话没说,许三年就将小五抱起:“婆婆请看,这便是我家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