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 今日劫乱后(1 / 2)十里忘忧香首页

沧海桑田也不过一瞬,昔年世间动乱之时,那不可谓是真正的一片乱,人妖神鬼仙魔。那时你自诩为人便是人,你称自己为魔者也大有人在,屠杀世间生灵千万者仍自比为仙者亦也有人......后来,帝君便与天帝合作,才制止了那一番天地昏暗的动乱,动乱而后,世间所有景象,如今想来,却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惨烈,更为可怕。千万年后,世间好不容易有了点平泰景象出现,偏偏这一届的魔君和他的那一双儿女,却不是个安生的主,非要闹一个天下动乱。

姑姑说这些时,神色满是回忆,再看过去,竟还带着些崇拜,酒娘瞧着,却不由心下一惊,糟了,姑姑这模样该不会是瞧上了帝君吧。

脑门儿冷不丁地被敲打了下,好疼!酒娘揉了揉刚才被打的地方,貌似鼓了起来,该不会是被打肿了吧,她泪眼汪汪地,姑姑却抱臂道:“活该!谁让你胡思乱想的。”

她回道:“哪儿是我胡思乱想,分明是姑姑你给了我瞎想的空间。”试问谁会无厘头地说到别人的英雄事迹的时候还配上夸张的表情,如果是假的,姑姑忘川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姑姑忘川接着又说:“可惜在这动乱还没有真正闹起来时帝君以他深厚的修为打败了魔君,哎,真是可惜,可惜啊......”忘川又连着感叹了好几声,翘着二郎腿不住地晃悠着。

“可惜什么......”

忘川猛然停了晃悠的腿,定着眼瞧着酒娘,饶有兴趣地说:“可惜忘川我无缘得见帝君打败魔君的辉煌事迹,再可惜我没能看到帝君怎样将灰飞烟灭的你从墨演那小儿那儿给救回来的,亦或是你那良人如何肯同意帝君将你给带回来的......”这些,都是她十分好奇的。

“我,我哪儿知道这些!”她不自在地瞧着别处,姑姑真的是问错人了,拜托,她那时都快魂飞魄散,没有什么意识了好不好,她哪儿还能知道这么多。

帝君,想到他,酒娘便不由地又是一阵纠结,她又是欠了他一个巨大的情面,照姑姑的意思是说,按理说她被那散魂鞭挨了一鞭在身上,本该很快就会散魂的,这回多亏了那使鞭子的只是一个小喽啰,法力算不上高深,故而一鞭下去也未有多大的威力,更何况她酒娘的修为也不算低,再加上不知什么原因,貌似有什么东西替她挡了些力道,姑姑不知道,可是她酒娘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论她的修为还是那保护圈,都是帝君给她的帮助,若无帝君,她酒娘或许早就没有了还能和姑姑在这儿说话的机会。

且自她这回醒来后,她一直没有见到帝君,是不是帝君又因为她的事而受到了天罚,若真是这样,她宁愿以她自身来替帝君受得天罚,她问:“这些时日一直未得见帝君?”其实她想问的是,帝君可否有事,她最终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

忘川道:“那小子哪还会有什么事,只是近来事忙,要不然他铁定会把他的帝君府搬到你的莫停留来的。”

酒娘将信将疑地看了会儿姑姑忘川,确定她说的确实不像是在说谎,这才信了她。

话说回来,此番她被救回来后约是有好久了吧,她虽记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光是听身边的鬼魄提起,如今那魔君哪还有什么本事敢闹腾,帝君心善,但还是将其狠狠地打压了一番起先他那些魔徒们不甘,多多少少的骚乱还是会有的,帝君干脆,便准备了根绳子,将那些魔徒们一股脑儿打包给滚送到了魔君出口,连连哭爹喊娘的,这着实是丢了魔君的面子。

这一番不算大的动乱,与千万年前相比,确实是不算的大,也很快地得到了整休,是以,当酒娘睁眼再看到这幽冥地界之时,一切都和她上回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她想,这一回,她睡的时间足够长了吧。

姑姑又说:“和你说则有趣的事,我想你也是定会愿意听的。”

其实她并不是十分地愿意听这则所谓的有趣的故事,她连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呢,哪还愿意去管别的事,可是碍于姑姑的高热情,她十分无奈地干笑着,“现下哪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值得说。”

姑姑忘川故作神乎道:“可还记得被你一鞭打散魂的小鬼,结果最后一半投入了人世间,一半还留了下来的那位盗取幽冥剑的小鬼。”

记得,她自然是记得,且记得比谁都清楚,她酒娘还是平生第一回被尝了迷魂汤的滋味,这都要归功于那入了魔道的小鬼,至今她想起来还牙咬咬的疼,“那小鬼还能有趣到哪儿去。”

姑姑道:“自是有趣的紧,你不记得它的仇,可是帝君却切切实实地记在心坎里,此回帝君虽没有对魔君这个头儿怎么样,却偏偏为难起了小喽啰,上回你未将它给真正地灭魂,这回倒好,那小鬼还没来得及真正地求饶,便被消散于这天地六界。”

呃,这确实是有趣的则故事,凡世间不是有句话说的挺好吗,叫什么“不作死便不会死”,这还是新学到的一个词,如今想起来,确然是这个道理,于那只小鬼,她能道的便是,真是可怜了!

孟溪近来是闲得慌,一日之间总是要来个四五趟,且回回都是带着古怪的神色看她,起先时,她酒娘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后来,她才发现,其实并非是她有问题,而是孟溪就是闲的无聊的紧,姑姑忘川时有玩笑对她说:“小溪儿天生就是个事忙的主,如今一闲下来,却是没事可干了,改日还是要让帝君多安排些事给她干,省的人家说咱们帝都的孟婆中邪抽疯了。”

酒娘默认地点点头,此话说得是十分地在理。

偶有一回,她放下酒杯,偏头问着孟溪,她问:“姑姑上回与我说,帝君很轻松的就将魔君给打败了,据我所知,魔君的年龄少说也有几万年了吧,修为自是不可说,而帝君则在幽冥地界还未有时便已存在了,那么这样一来,帝君的修为究竟是有多高?”这个问题,其实她早就想问了。

孟溪听罢酒娘的话,竟扳起手指认真地数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算帝君“高龄”,反正至少在酒娘看起来是这样的,算了半天,还是没有算清,孟溪于是一副就这样的样子,她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上一回世间动乱之时,帝君可还在呢,当时帝君也算是大有名气的了。”

“那么这样一说,姑姑忘川岂不更老了!”

“啊?”孟溪当场愣住,眼光不经意瞄到不远处要发大怒的颇受人尊敬的一位,她愣愣地开口,“或许这也是一个道理吧!”

孟溪算是最为倒霉的一个了,总之在当下的情况之中,姑姑忘川即使是被酒娘说成了老,也恰好是被姑姑给听了个正着,被挨骂的也只是孟溪,此刻酒娘也只能默默地为孟溪感到悲哀,忍着吧!她虽隔的远,也能清晰地看到孟溪的双眼快喷出火来。

如此情形她能做的也只是笑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其实都是为了她好,不愿让她伤心,那么她就不在她们面前伤心。可是她还是止不住地会难过,她无法再像往常那般自私跑到人世间,被她拖累的人已经够多了,姑姑是,帝君也是,还有,那时常在她耳旁唠叨的涟漪也是,说到涟漪那丫头,酒娘却是再如何也笑不出声来,姑姑他们虽没有说,但是她也能知道那时常说要护她的丫头究竟如何......

当初她便该再狠下些心肠,管那丫头是如何的吵闹,也要将她给逼回去,说什么是姑姑的令,连自己都无法护住,还谈何去帮她忙。那丫头的性子,换成往常,必定会在她醒来之时跑到她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后来她又隐约从孟溪她们口中听得,那丫头许是没有了,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个结果的,在彼岸告知她,她假扮涟漪的那刻。

彼岸岂会轻易地放过涟漪,灰飞烟灭是必然的了。

从始至终,酒娘都无法骗得了自己,她想的更多的还是若风,在她闭眼时,她看到他流泪了,是舍不得她离开吗,应该是的。现在,她都不该再去见他了,这不是将将好的一个时机吗,断了这原本就不该有的情缘,再次相见时,便是真正地在他寿命终结之时,只期望,没有她的日子中,若风他还能够像往常一般好好地过。

为此,她特地去了趟奈何桥,彼时孟溪正忙,她没有去打扰,此刻在此地,她该称其为孟婆,孟婆只是在耐心地劝着那些不愿饮汤的鬼魄们,并未发现酒娘的到来,此时的孟婆明明只是如花般的样貌,却给了酒娘一种仿似历经世间沧桑的老者的感觉,也许在过往的某一时刻,孟婆就是以这样的姿态劝得她的夫君饮得孟婆汤的吧,酒娘想。再等一等,酒娘又如是想,她还没有完全地想清楚,若是这一步真的决定了,便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待孟婆终于忙过眼前事之后,酒娘也终是回了神,她仍是瞧见桥上的“孟婆”,无奈地道:“你又是用了这样的一个把戏!”

“没法,孟溪我也要休息会儿的,这只能怪夫人你当初出的主意太好了,”孟婆亦然望了过去,她又对着她身边的酒娘道,“怎么,今儿个来我这里,莫不是想通了,想一饮我的孟婆汤。”

酒娘不否认道:“想通了,今儿个确实是来你这儿讨一碗孟婆汤的。”

孟婆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只认为自己定是听错了,亦或是她面前的这个酒娘不正常,再或者是这个酒娘该不会是姑姑弄了个影子来骗她的吧,这般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能想得通了,她起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脸,后来干脆拍拍酒娘脸颊感叹道:“实在是太逼真了,孟婆我差点都以为这是个真的酒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