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回京(2 / 2)京都旧梦谪皇孙首页

“那殿下就算开垦了一些,也还是不够啊?”

赵属但笑不语,回头正巧看见司勤做好了饭菜。

“我们先吃。其实我也不是真要忙着种地,不过刚寻了些上好的稻种,请来些农人一同播种,若是这一季种的好了就全当种子,对来年的收成也有些好处。”

程璠捧着手里的饭,却没想到赵属能有这番言论。

“殿下和在京城时,真的不同了。”

赵属苦笑一声,沉默半响,才开口道:“我也不是天生就知道这个的。原来常有人说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久居京城,出宫以前连市集二字都是在书里看到,要说我自己上街去看,恐怕连蒙童都要笑我痴呆。但我知道,若此时不学,我还有什么人倚靠?”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太傅曾和我说过,身居庙堂和身居江湖是不同的,但我再问他却不再多说。如今我却开始自己体会,修身养性也好,劳其筋骨也罢,我拿它当修行了。”

节气轮转,天气变幻,寒来暑往,年复一年。

谁也没想到,赵属这一修行,居然也过了二年。

云兴三十五年。

一月的天气寒冷至极,午后的天空一直雾霭沉沉。

“恐怕是要下雪了。”赵属独自坐在登琼楼上三层,他来宜州两年第一次登上此楼。

赵属刚说完这句,不知何处来的风迎面吹来,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去。

司勤拿了披风将赵属拢住。

“殿下,还是加一件罢,莫要受冷。”

若是往年,这样的季节,在宫中是早就殿上炭火的,宜州虽然要好些,但也还是冷的。

赵属摇了摇头,他一点不觉得刺骨。

这几年常在田地里,头一年,热也生病,冷也生病,碰上了蛇虫鼠蚁更是难受,第二年便全好了。

赵属手中捏着一支风干的稻穗,对着空气吐出一口浊气,便立即化作白雾散开了去。

忽的又起风了,实在是冷,但他不愿意躲进屋里去,反倒深吸一口气,直到胸膛也有些冷意。

浑身的寒冷这让他越发清醒,他贪恋这份清醒。

“可以出发了。”

赵属将手中的稻穗放入木盒中揣在怀里,坐上马车,向着就往京城方向进发。

这两年的时间,倒是清剿了不少匪徒,招安的、收编的,要是算作功劳也可以写上一笔。

明面上,赵属是治理一方有功,回京等着受赏,但实际上还不如犯个错来得让皇上放心。如今叫他回去,是觉得放在眼前捏在手里的心里踏实。

如今宫里多的是事头。

自从豫王两年前过世,哭得要死的刘贤妃瞬间就失了宠爱。加上半年后张美人便生了儿子,谁就没再在意过刘贤妃的事,张美人十天之内天天晋升,很快就成了皇贵妃。

只是因着先失了皇子的缘故,张贵妃的儿子一年后才册封了雍王。

雍王是什么,原是嫡次子的殊荣,原是皇后没有孩子也不能封给别人的,如今却给了皇贵妃的孩子。

一时间宫里宫外流言四起,皇后之位在众人看来都是岌岌可危。

可是事情没过多久,天下人就被这体弱多病的雍王弄得提心吊胆。

“如今已有两岁,可是三天两头的总是生病,据说那孩子生下来半岁还不会哭。”

高蕤借着出宫的日子,穿了男装悄悄溜出门,躲在茶肆里听人闲话。倒是听到了不少“宫中秘文”,好些估计连事主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这样瞎七瞎八的传开了。

不过赵王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只是多少有些无趣。本来嘛,天天见的都是这档子事,出来就想听别家的,却不想绕来绕去还是宫里的事最引人注意。

他们说的隐晦,雍王也就成了“那孩子”。

“我看那,还是得补,要不最近老有些道士出入,全是给孩子送补药的吧?”

“挺悬的,上一个孩子不就是吃补药没的吗?”

“也有人说是高家,不然好端端的宫里怎么没孩子。”

“嘿,真是,你说个秦王好好的咋偏要送出去,现在好了,全天下的心都跟这孩子一般悬在哪里。”

他们遇到要说的人名都声音极小,说到别处又爱高声,高蕤听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几年皇上不知道新纳了多少妃子,宫里的孩子也渐渐多了起来,但都是女儿。

只有张贵妃儿子,却引得所有人心惊胆战。

好几次皇后都是宵衣旰食的陪在一旁,生怕有一点闪失。张贵妃也不敢跋扈,只是每次雍王生病都要哭成泪人,今上每每念及此事也是愁眉不展。

另一头,前朝后宫这两年也是连秦王一点消息也不敢说,甚至连提都不敢提。

记得有次,原来在东宫的办事内侍高班,不小心说过自己从前伺候殿下如何。也不知被什么人传话到今上耳朵里,就立即被逐出宫去了。

高蕤逐渐失了兴趣,拥着披风坐上马车回府去了。

次日刚进宫,就听赵馥儿满心欢喜找她说话。

“姐姐,明日里十三哥哥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