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敛下床行踏脚步声渐渐消失,好一会儿,林泽川才敢谨慎的睁开眼。
屋外天色已经大亮,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启程。日光温暖和煦,斜斜透过窗扉撒进静谧安宁的屋内,造出岁月静好之感。
如果这不是苏敛的卧室,林泽川心中会很惬意。
上一次他和苏敛躺上一张床时,还是在进行一场荒唐情事。
平日里强势不让分毫的人,软软的被自己抱于怀中,嘴里呢喃啜泣意外惹人怜爱。
指尖轻触了触旁侧的柔软被褥,上面还残存着余温。
这余温似极了燎原之火,本是星星点点,却在自己的心中越烧越旺,越烧越发口干舌燥。
林泽川深深的唾弃自己,一日之计在于晨,怎能将自己的心思安在一个居心裹测的女人身上。
但是昨夜不知不觉与苏敛同塌,还是得检查下自己清白的安危。
小心翼翼扯开被子,往下一瞄。
还好,自己的裤子完好无损的存在,没有受到什么惨绝人寰的摧残。自己干净的躯体,也没有什么受到什么猥亵。
又抱着被子在宽大的榻上翻滚了几圈,林泽川胡乱挠了挠头发,从床上起身。
正下床落脚时,门扉“吱呀”一声响开,苏敛端了盆净水进来,两人直直对上眼。
林泽川经过刚刚的一阵折腾烦恼,已经不在怯惧惊惶了。但跟苏敛眼眸相对,还是一阵心烦意乱,赶忙转开了视线,崩了崩脸皮,做出不怒自威的模样。
苏敛自是不搭理他的不自在,进屋放了盆,径直走到床前,拿出一条软巾来给他擦脸。林泽川假意做出的严肃面容立马崩塌,他红着脸,边伸手截住湿凉的软巾。
边说道,“你,你干什么啊你。”
刚接触到湿巾,手掌心就是一阵刺痛。林泽川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苏敛已经快速抽回湿巾。转而将他的手摊平,蹙眉看着鲜血逐渐溢出,责怪道:“怎么做事如此鲁莽不小心,若你不愿,吆喝一声即可。”
林泽川的手被她抓着,一阵轻颤。苏敛以为他是痛了,低头吹了吹。
如此关切呵护的模样,让林泽川都有恍惚的错觉,觉得自己掌心细碎小巧伤口,其实是深入骨脊的重伤。
他自小生活在兵营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伤都受过。兵营里的人都是同他一样的糙汉俗人,奉行流血不流泪,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受伤就受伤,反正它会自己好起来,不必挂怀在心,即使痛的在厉害,他也觉得无畏。
除非是什么重伤,他才会稍微留意一下。
今日自己手掌处这么微乎其微的几道小伤口,得到苏敛这么对待,他在心中诽恻苏敛大惊小怪以外,还是有些感动的。
想抽回手,却被苏敛抓的更紧。苏敛扯了帕出来给他细细拭去血珠,又从袖中掏出药膏给他涂抹,抚慰道:“别怕,过一会就不痛了。”
铁骨铮铮的林泽川心口蓦然一疼。
他小时候,也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娃娃。不小心摔一跤,整个府邸就会闹的鸡飞狗跳的。他整个人届时会被涂上一层又一层的伤膏,还会有安抚他的蜜糖。
可自从他娘亲走了,他也就没什么人宝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