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玥听出他有妥协之意，但她生前经历过一次背叛，今早又发现自己一直身在别人的棋盘上，心里是五味杂陈，想起来时难免焦虑不安。她虽然不清楚春雨听风阁到底是黑翎堂还是柴君岚的据点，但她却知道里面挤满了玄字卫。“也就是说，不管我住在哪里，我都逃不出你的视线，对不对？即便我真的答应你，你敢告诉我你这一次回中原到底为了什么吗？”

是啊，他回中原到底为了什么？柴君岚想着该怎么解释，又想了想该用的措辞，才娓娓说道：“目的……大概有三个吧。一是要找出陷我于不义的罪魁祸首，二是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三……是要把你接回轩辕。”

怀玥蹙眉道：“接我回轩辕干什么？我活的挺好的！”前面两个目的，她都觉得在理，可这第三个目的听着就像临时瞎编的。

柴君岚莞尔道：“你先别生气，容我解释，好不好？你已经见过九方庄的人了，对不对？”

怀玥想起秋黄衣袍的身影，点了点首道：“嗯，你说的是九方遥。”那个来中原除妖的怪人。

柴君岚顿了顿，决定让她知道得再详细些，反正九方遥找过她，那怀玥定是知道九方遥来干什么的。怀玥从高邮到扬州都没有离开的念头，想必也没有别的要求了，于是便对她说道：“他是九方氏的人，专为引渡两岸魂魄，能看前生今世，也能将人送回彼岸。你也许不知，一个人的魂魄需要一年来稳固，所以胎儿在母体需要十月，可像你这样的，这一年内都能直接抽离这副身子。换言之，他若是执意要将你送回去，他其实可以不问你的意愿。”

怀玥道：“可他没有逼我。”

柴君岚点首道：“因为他是主家的人。”他看小姑娘唇瓣有些干，便起身去倒了两碗茶水来，递了一碗给她，才又接着说道：“九方氏的事大致能追溯到汉初文帝时期，那时汉廷继秦皇帝之后，又派人出海寻长生不老之术。他们没寻到徐福的仙岛，却找到了轩辕。之后，轩辕与中原一直有使臣往来，三国两郡交往密切，直到一百多年前，有一个中原皇帝出卖了轩辕的秘密，轩辕三国两郡便设下雾障和阵法，从此与中原断绝了关系，而九方氏主家也趁势隐居到海上，很少回来。”

“九方氏本就始于中原，所以秦皇以前就有‘北左行，南九方’之说。左行氏始于黑水河道，能主生死，九方氏始于南荒边境，能救死回生，两方所行之法背道而驰。后来，左行氏改作燕氏，移居景海，便有了‘东梁景海，燕主死门，九方为生’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