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允涟点点头,当下便由着那小厮将自己带到了乱花台边上的包厢之中。
这乱花台,果然如同客栈的酒倌今日白天所说,内里装潢雕梁画栋、极为华美富贵,四处以新鲜牡丹为装饰,墙壁上细细绘着繁复灿烂的图样,教人一眼看不过来。就连里边侍候的女侍、酒倌,也衣着不凡、各个长相俊美。
倒是应了“乱花渐欲迷人眼”。
一进门,便看见那包厢之中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瘦的厉害,面上须发皆白,长到脖颈,不知多大年纪,一副慈眉善目、十分和蔼的模样。
若是苏逢在此处,定然能识得,这人正是当日在扬州城外挡她过河的那个武功高强的老艄公。
除了这个老者之外,这包厢中还有一张长桌,上面摆着数十个造型各异的酒壶和两个酒杯,摆的整张桌子满满当当。
“老先生好,在下扈允涟,”扈允涟颔首,“不知老先生昨日深夜相邀,是有何要事?”
“小娃儿你也好,”老者微笑,“要事没有,就是想请你来喝喝酒。”
扈允涟当即一笑抱拳,“可是晚辈有要事在身,若是只是喝酒的话在下便先告辞了。”
老者一愣,倒是没想到扈允涟如此直截了当。见到他果真一个转身就要走出包厢,老者急忙跟上一句。
“你不同我喝酒,可找不到那个小女子。”
扈允涟心里暗笑,果然是和阿逢的踪迹有关。
“不知这酒要怎么喝?”扈允涟回转过来,在老者对面坐下。
“这个喝酒,最重要的要讲意趣,可不能像个莽汉一样硬喝,”老者慢慢悠悠道,“小娃儿你喜不喜欢喝酒?”
扈允涟摇摇头,“几乎不喝。”
“那让你今天见识见识什么是好酒。”老者一笑,提起手边一个翠青的玉壶,往自己的杯中倒去。
那倒出的酒浆如竹叶一般颜色,霎时间浓厚的酒香充满了整个包厢。
“小娃儿,你猜猜我这喝的什么酒?”老者执杯正欲入口,却又忽然停下问道。
扈允涟思索片刻,开口道,“‘满酌香含北彻花,楹樽色泛南轩竹。’这当是新丰酒。”
老者眼中一喜,哈哈笑道,“你这个小娃儿,还道什么不喝酒,我看你了解得很啊。”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扈允涟笑笑,“这新丰酒实在是极有名,晚辈虽未曾喝过,但见这酒色泽极清亮,倒入杯中泛着微微白沫,便斗胆瞎猜碰巧了。”
老者将杯中的新丰酒一饮而尽,“无妨无妨,你既然没怎么喝过酒,那你便猜猜。这也算是今夜喝酒的意趣了。”
“意趣有了,那不知道有没有彩头?”扈允涟试探地问道。
“小娃儿不吃亏啊,”老者呵呵笑道,“你若是今夜能将我这桌上的酒,都一一猜出来,我便将那个小女子的下落同你讲。”
扈允涟仔细一看,这桌上统共有二十四盏酒壶,一共当是二十四种酒。
似乎倒也不是很难?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倘若嵇河现在在这里,这事应当就好办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