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少府的事,高诚就将目光丢到郭嘉身上。
这小子现在比宋斌还飘,调查司的大小事务扔给盖顺就不管了。搞得现在自己有时候问他调查司的事,他一个都指挥使却是比谁都懵。
“奉孝,调查司那边,汝需多管管。盖顺毕竟年轻,资历也有所不足。看看现在,调查司都成什么样了?犍为郡百姓亡逃,调查司没有送回密信。现在在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调查司还是没有任何音讯?怎么~调查司上上下下都在忙甚要务呢?”
这番话说完,郭嘉已经束身端坐,丝毫不见方才那副慵散的模样。
郭嘉听的出来陛下的口气,属于发飙的前奏,不能再浪了。
于是,拱手言道:“陛下,臣以为调查司不应行监察诸府部、百官及天下政务之使。”
“嗯?”
高诚眉头一皱,没想到郭嘉突然冒出个这么想法。
“奉孝,调查司的成立由来,汝也清楚。调查司当做甚事,汝同样清楚。”
高诚目光凝视着郭嘉,不太理解郭嘉的想法。作为自己最忠实的鹰犬,也是唯一能够让自己放下架子说话的好友,奉孝不应该会说出方才那番话。
郭嘉则是微微一叹,拱礼言道:“陛下,调查司监察百官,已致天下吏员人人自危。若再行监察诸府部及天下大小风闻事宜,臣恐官署动荡,天下人心惶惶。继而人有言而不敢言,积怒而不敢怒。长久下去,非是善事。”
高诚白眼一番,这些场面话从他郭奉孝口中说出来,味都感觉不对了。
“秦卿先回吧。”
高诚先是使秦怡退下,待到室内只余两人后,这才悠悠然道:“说吧,汝是如何想的?”
没了他人,郭嘉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感叹道:“陛下有所不知,而今长安诸多在京吏员,多有怨言。彼等不敢于府中高谈阔论,亦不敢引朋并举,此非常态也!”
“这么严重?”
高诚眉头微皱,这不禁让人想起后世明朝的锦衣卫。
锦衣卫最猖獗的时候,同样也是使百官言不敢言,怒不敢怒。甚至,没事还给你罗织罪名,扣大帽子。
但调查司应该不至于吧?
又不是像锦衣卫那般拥有缉捕、审理的职权。
应当是前面处罚了那么多官吏,导致的人心不安。毕竟,那些证据全都是由调查司搜罗出来的。
“陛下,这等事不能视而不顾。调查司监察诸府部、百官,的确可加强皇权,但事有利弊。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公卿百官皆忠耿国士,调查司未显其弊。然若百年后,朝廷局势不同今日,调查司的弊端便彰显而出。若其为权臣所掌,恐无人能使天下幽而复明矣!”
郭嘉随后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高诚也没了刚才的怒气,而是细细回味着奉孝的这番话。
调查司主官会成为权倾朝野的权臣吗?
很难,难如登天。
但调查司主官一旦成为权倾朝野的主官,那几乎无人能制。当然,天子能不能管住这些鹰犬,还是得看自个本事。
毕竟,唐末那帮没卵子的宦官都能骑到天子头上拉屎拉尿了。没道理调查司主官不会生出野心,权势生人欲啊。
其次便是如郭嘉所言,调查司为权臣所控,也不是没有可能。同样,权臣掌握国朝最大的特务机构后,其他人有没有能力清除权臣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