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止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欲望,定了定心神,嘲讽道:“反正不是找你的。”
我一愣,问道:“为何就不能找我?”
我想,从前我在云都虽然人品称不上好,相貌可是为许多名门公子所称赞,再加上乔氏和付氏是皇权守卫两族,乔氏司南,保卫国都,付氏守北,守护疆土,背后靠山不可小觑,我又是乔氏家族仅存的独苗苗,名正言顺的乔家少主,想做我暖床小厮的公子都数不胜数。
难不成真没有一只舔狗从云都来鬼城找我,打算用真情感化我?
“以你的名声,云都会有人跋山涉水来找你吗?不过,”未央话锋一转,安慰我道:“你放心,你这样的云都毒瘤,放在鬼城最是令人敬佩的。”
“嗯……也是。”我默默开了第二壶酒,醇香萦绕在唇齿之间,突然忆起早晨那几个小鬼的对话,暗暗掐指一算,离十五约莫还有五六日。
我心道:“九九八十一难?有意思,明日且让我给他再添一难。”
没成想,那酒路子仍是这么野,两年没喝它,一时兴起,便多灌了几口,后头酒劲上来,我猝不及防、鲜有地醉了。
我把下巴磕在桌上,晕乎乎地想,我这辈子,大概就只有两件事值得骄傲,一个是打架厉害,一个是长得好看。
云都有风俗,见到漂亮姑娘便可朝她掷瓜果手绢,砸没砸死人是另一回事。
少年时我第一次乘自家轿子在云都街头,途中掀开幕帘一角,男女老少争先恐后朝我扔东西,回府时瓜果手绢装了满车。
丞相家的丑女儿桃夭见了,也效仿我坐轿子出门,回家时,石头和菜叶也收了满车。
我在云都过得肆意潇洒,给大多数云都百姓留下的印象大抵都离不开纨绔、风流、抱了顾迟大腿几个字,却少有人知道,我亦是会疼的。
我原以为我会忘记,但爹娘、李莲老太婆、顾迟、姜离,还有姬苏,这些人带给我的疼痛总是与黑夜相伴相随。
我想,八岁那段血色回忆里,但凡云都有人向我伸出援手,我都决计不会到今日这个地步的。
念及于此,我情不自禁抱住未央的臂膀悲怮大哭:“我的心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