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扈盯着那只檀木匣子看了半晌:“此剑易折,不能杀敌。”又摸了摸腰佩长剑剑柄:“若论杀敌,还是家父留下这把宛音更为合适,虽不出名,却是与我最相合的。”
“剑鸣匣中,期之以声(3)”
侍从们纷纷行礼,而后退下,周扈也起身拜道:“将军。”
刘护大约方从宫内出来,官服都为换下,微微抬手示意他坐下,看了眼乌桵手上的匣子:“名剑如人,若是久不经风雨,便慢慢钝了,此剑号称悬翦,方才也不过划破小将军皮肉,再过些日子,怕就要与凡铁无异了。”
周扈还未接话,他话锋一转:“许久未去看望你祖父,近来风雪不休,他身上可好?你这回在天水立下战功,他嘴上虽不说,想必心里是极欣慰的。”
“祖父身体一如往常,将军若是得闲还请多去探望,他常提起从前与将军在定州从军时的逸事,若能常见到将军,好得便更快了。”
刘护但笑不语,朝刘姮那边看了一眼,后者了然起身,带着乌桵默默退下,那只檀木匣子与放在其中的悬翦自然放到周扈跟前。
“小将军以为,该战还是该和。”
刘姮一走他便开门见山,周扈有些招架不住,将他在朝堂上那番漂亮话在嘴里饶了两圈,最终咬牙答道:“战!”
“如此看来小将军这柄剑虽在匣中,却不见钝化。”
“将军也主战?”
“大齐四线十二营,哪个将军不是主战的?尤其蓉城营沈约,水营谢沉在西南多年,无人比他们更清楚岭南脾性,沈将军每日都有上书求战,极陈利弊,若非蓉城营士卒不足用,他便是抗命也一早杀出去了。”
四线十二营全部将军……周扈让这番话砸得头晕,昏昏沉沉问:“那为何不与他们在朝堂上说个明白,为何不战?”
刘护只是笑笑,一手指天:“总有人不想打的。”
注:(1)【悬翦】摘自《拾遗记·卷十·诸名山》,为春秋时越王勾践所督造的八把长剑之四。
(2)【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摘自《拾遗记·卷十·诸名山》。
(3)【剑鸣匣中,期之以声】摘自《拾遗记·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