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老王看起来好像挺烦的，天天脸色窘的哦，跟放了一两个月憋了坏了的橘子似的。

具体什么表现呢，宋泽细心观察了几天，总结了如下行为：

或是皱着眉头捏着下巴满酒吧晃悠，碰到有客人进店了都还没给落座呢就特热情的冲客人招呼一声“慢走下次光临”。

或是蹲在厕所里自言自语然后突然暴怒开始骂骂咧咧，通常开头两句都是“这两格厕纸怎么他妈不是一样长！它凭什么不是一样长！”

或是坐在店角落双目无神的举着空杯子一口一口往嘴里灌，就这居然还能把自己给灌醉了，合着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情况持续恶化，王崇苏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宋泽已经撞到几次王崇苏对着家庭照片发呆了，就是老港片里那种将要执行机密任务的特工正最后一次缅怀家人，之后便一抹眼泪要慷慨赴死一般。

他深刻怀疑再这么整下去，就真得录一段儿“王崇苏同志是五十八号酒吧的伟大创始人，优秀的无产调酒师，他的离去是酒吧和顾客的损失，让所有人感觉痛心。”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宋泽拉住正耸拉着舌头跟个丧尸一样晃动的王崇苏。

王崇苏慢慢移过他的死鱼眼：“一般没人会在脑子里想一堆东西之后，直接问别人你怎么了。”

宋泽一怔，嘿这人吐槽能力怎么上升了这么多！

“唉，还不是这儿的事。”

老王叹了口气，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指指自己的胸口。

宋泽皱着眉，纠结了半天措辞，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难道……”

“胸部发育了？”

“噗！”王崇苏喷出一口老酒。

“老王，不要炜疾忌医，有什么事儿，你跟兄弟说。”宋泽把手放在王崇苏肩头，目光灼灼：“做兄弟的，不会看不起你。”

“你是没有看不起我，你只是在明目张胆的看稀奇。”老王瘪嘴道：“还有把你那目光收收，两个大男人你他妈往我哪儿看呢，我没发育！”

“哎呀被发现了。”

“是家里的事儿，心里烦。”老王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再不说出来，宋泽就会从胸部发育猜测到乳腺增生了。

“最近不是音乐节快来了吗？”老王看向宋泽。

“诶？音乐节……啊，对。”宋泽如梦初醒：“对，我一直牢记着呢，红西瓜音乐节。”

“……你他妈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你！”王崇苏气急。

“红草莓音乐节啦……还红西瓜，我看你就挺像个西瓜。”

“音乐节就音乐节呗，你还能怯场了？”宋泽好奇道：“老王，都到今儿了，害羞的讨喜人设已经来不及竖了啊。”

“你说你嘴怎么这么贱呢。”王崇苏数落道：“就你这嘴，能有女生喜欢你吗？”

“没有。”宋泽斩钉截铁。

王崇苏：“……”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最近事儿已经够烦了，还摊上这么个人才。

“我有个闺女儿你知道吧。”老王叹着气：“最近高三了，学习特紧张。”

宋泽正等着老王继续往下说呢，就看着他盯了自己一眼，像在等自己说话。

“我他妈又不是你捧哏，合着你说一句我还得跟一句？”

“我以为你有这癖好呢。”老王继续说着：“我闺女儿这不是快高考了嘛，得复习，我在家玩音乐就有些打扰她，她毕竟也一直不喜欢我玩音乐。”

“那你来酒吧玩啊……”

“你特么还说你不是捧哏！”老王挠了挠头，继续道：“我就随口一说，重点到不是这个。”

“最近有一臭小子，一直缠着我家闺女儿……”

“你闺女儿得长的像你吧，这臭小子口味儿挺重啊。”宋泽不禁咋舌。

“我先不跟你掰扯你这指桑骂槐啊。”老王骂骂咧咧的：“我闺女儿遗传她妈的。”

“你骂脏话？”

“……我还讲不讲了。”

宋泽捂住嘴点头。

“那臭小子真要是耍无赖，我还能出面干涉下。”说道这里，老王摆了个伤脑筋的姿势：“可那家伙也没做啥，就天天远远儿的跟着我女儿放学。”

“一直送她回家，然后转身就走，也不上前搭腔。”

“……学生时代的暗恋啊。”宋泽感叹。

“问题就是这个，我去问我过女儿，她说和那小子之间没交集啊。”

“老王啊，你女儿已经到了不会和爸爸说实话的年纪了。”宋泽幽幽的补刀。

原本倾诉欲望爆棚的老王突然一窒。

“得，先不跟你聊了，老王，女儿大了总是会和丑陋的老爸划分界限的。”宋泽站起身来：“你要真在乎，你就去找那小子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