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伊普和奥兹耶金两人出身皆要比伊尔玛兹高贵,又是师兄,况且二人武功要比其高出许多,如何能甘心听其差遣?见伊尔玛兹说的肆无忌惮,两人对望一眼,蓦的一左一右并排攻出,皆是倾尽全力,一击毙命的死手。伊尔玛兹如今已是尽得阿拉提一身内力,如何还能将二人放在心上,随手便化解了二人招式,道:“塔伊普师兄、奥兹耶金师兄,且住手。和你二人之力,能伤师傅半分毫发吗?”塔伊普道:“不能。”伊尔玛兹道:“若是平常,和你二人之力,伊尔玛兹能接住你们几招?”塔伊普道:“一百来招。”伊尔玛兹道:“如今伊尔玛兹是师傅的功力加上自己本身功力,两位师兄又能接住几招?”塔伊普与奥兹耶金一时默然,伊尔玛兹又道:“如今伊尔玛兹要是为难二位师兄,恐怕并非甚么难事罢?”奥兹耶金便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再假惺惺?动手便是。”伊尔玛兹冷哼一声,道:“想死还不简单?只是伊尔玛兹不想本门人才凋零罢了。”塔伊普大笑道:“师傅都被你害了,你竟然还有脸说这个?”伊尔玛兹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怎么选亦是你们的事。总之,伊尔玛兹再说最后一次,二位要是随师傅,伊尔玛兹便便让二位长随师傅,要是随我,师傅给你们的,我照给,师傅没给你们的,我亦照给。”只方才一动手,二人皆知不是伊尔玛兹之敌,已是生了惧意,而今伊尔玛兹又是利诱,二人不由得颇为心动,但碍于脸面,实是难以出口。”伊尔玛兹又道:“大丈夫一言而决,婆婆妈妈做甚,可别让我改了主意。”塔伊普和奥兹耶金对望一眼,皆道:“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遝颓在一旁瞧见,淡淡道:“恭喜大哥执掌门户,却不知如何处置阿拉提呢?”伊尔玛兹暗道:“留肯定是不能留的了,但若如此杀了,只怕亦是麻烦。”便道:“遝颓以为如何?”遝颓道:“大哥可知此地地名?”伊尔玛兹道:“义陵县。”遝颓又道:“可知由何得名?”伊尔玛兹笑道:“大哥从何得知?快说罢,弄甚么玄虚?”遝颓道:“项羽杀义帝,武陵人缟素哭于招屈亭,高帝闻而义之,故号义陵。”伊尔玛兹疑惑道:“如何?”遝颓道:“当年项羽弑义帝,高皇帝时为汉王,过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顺德者昌,逆天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羽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之诸侯,为此东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也。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得诸侯王兵五十六万。”伊尔玛兹是匈奴人,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并无太大拘束,皱眉道:“遝颓是要放了阿拉提?”遝颓道:“放不放是大哥之事,于遝颓何干系?只是,当年匈奴冒顿单于弑父自立,便是千百载之下,犹是要为人诟病。”伊尔玛兹心念一动,已有主意,便模棱两可道:“大哥晓得了。”遝颓见其目光闪烁,言不由衷,便道:“杀义帝者,九江王也,但天下皆以项羽为祸首,大哥三思。”伊尔玛兹苦笑了下,点了点头,遝颓便拱手道:“就此别过,日后再图相会。”伊尔玛兹忙回礼道:“马队之事,还请遝颓多多照应。”遝颓道:“彼此!彼此!”便自去了。
其时嚜岫和安夷公主已是远去大半个时辰,若要追及,已是不能,遝颓便只好的带着张五郎到义陵县城,好在义陵县城虽小,却是医药充足,遝颓原以为几味重要却稀少的伤药需要去长沙国中才有,却不料城中寻常药铺中便即买到,且是品相皆是上佳。张五郎内伤严重,又是耄耋老者,遝颓明知其伤势可医,却犹是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看了三日,不敢有丝毫懈怠,直至张五郎些许有了生气方才得闲,急急赶到义陵县衡山总领处寻安夷公主和嚜岫,但总领处的人却说并未见着二人。遝颓心下焦急,倘若是二人真出了甚么意外,三天时间过去,便再难挽回了。一时间是懊悔无比,怎么不先找个人来总领处问个信呢?总领处人知道遝颓和安夷公主身份,不敢怠慢,便道:“遝颓先生无须太过焦急,义陵总领处即刻便请周边各郡、县总领处全力找寻公主和嚜岫姑娘踪迹,义陵县境内,总领处便是片瓦亦是翻将过来,只是担心,落入到伊尔玛兹这帮匈奴人之手。”遝颓摇头道:“不会,伊尔玛兹如今正要依靠公主,绝无此动机。”顿了顿,又道:“烦请总领处留意一下,这几日过境义陵县的江湖人士。”接连几日,衡山派皆无公主和嚜岫讯息,遝颓原本是怕张五郎担心公主安危,影响伤情,一直隐瞒着张五郎,但张五郎是何等老江湖,见着遝颓整日价坐立不安,愁眉苦脸,便问道:“不见公主和那小姑娘消息?”遝颓情知瞒不过,便道:“师姐和嚜岫并未去总领处,义陵境内亦不见其踪影。”张五郎皱眉道:“她二人一介女流,又无江湖阅历,如非意外,以衡山派之力,如何寻不到?”遝颓道:“可是据衡山派所查,当日并无甚江湖人士在义陵县。”张五郎道:“水路查过吗?”遝颓一怔,道:“水路?”张五郎道:“义陵县内序水百余里,西入沅水,水路发达,远通西南夷。”遝颓拍案道:“定是如此!公主和嚜岫若是一直漂在水上,如何寻得到?”张五郎道:“长沙国中水系,皆由排教把持,衡山派势力虽大,水上却只怕亦是难有作为。”遝颓疑惑道:“长沙国中,尚有衡山派未控制之教派?”张五郎道:“排教大多系由沅陵县、迁陵县、辰阳县、酉阳县、义陵县等县平民组成,伐木换米,仅为生存,除了教中上层,排教并不涉江湖中事。”遝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