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杨府。
李药师禀明来意,自有小厮打开府门引着李药师去见杨素。杨素宅邸占地颇广,内中亭台楼阁、奇花异卉、假山名石多不可数。
这些当然都是豪门贵族的标配,原也不算什么,只是杨素府中最令人称道者乃是其府中歌伎。
府中歌伎三千人,这是什么概念?
莫说是三千歌伎,纵使是三千棵木头桩子也能排成好大一排,可见杨素之奢华,在当时一时无两。
有功于社稷,有权于朝堂,当然也是豪富之家。
李药师但见杨府之内莺莺燕燕川流不息,小厮婢女皆容光满面,有条不紊,心想,杨素老贼莫不是把用兵之法用在了管理家务事上,不然如何如此有条有理。
见着杨素时,杨素正坐在胡床之上,微眯着眼睛正在打盹,想是年龄大了精力不济,又值春困。李药师坐在下首,也不说话,等着杨素先开口。
其左右各有几名丫鬟伺候着,喂水喂食,捶腿捏肩,真是神仙一般。
更有一红衣女子,姿容绝美,抱着拂尘站在稍后处,亭亭笔立,长发垂地。
“唉~,老夫老矣~“
杨素睁开眼睛,说:“年轻人之中,唯你李药师以后可坐老夫之位,为国之栋梁也“
“杨公谬赞了,药师困顿至此,何以报国,只是虚度年华而已。倒是杨公你一生为国,征战南北,所获之战功真是几屋子也装不下,当为我辈楷模”
“老夫老了~”
杨素又闭上眼睛微眯着。
李药师当然知道杨素的意思,老夫老了,也已位极人臣,再谈战事功业都已意义不大。
此前李药师已与杨素聊过数次,杨素虽是前辈,可两家也算是世交,只是李药师的舅父韩擒虎逝世过早。
其表兄韩世谔和杨素之子杨玄感也是至交。
李药师此来却为求官而来,杨素当然心知肚明。每日入杨府求官之人也不止李药师一人,可多被劝阻在府门之外。
按理说以李药师和杨广的交情,给个大官当当也是合情合理,可是杨广偏不,也不知道为何。
杨素眼睛并不睁开,说:“药师啊,你对当下的时局有何看法?”
“不敢妄议时局”
李药师有些毕恭毕敬。
“唉~,年轻人说几句狂妄之言当是无罪,况你李药师少年时便有高名,又随道仙学艺,还怕世人口舌不成,出得你嘴入得我耳,又算得了什么?”
杨素一边吃着丫鬟喂的水果,一边嗡声嗡气的回道。
李药师沉呤了半晌,说:“隋虽一统,可也含着隐忧,世家门阀那一个不是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这却成了几百年来的惯性思维了。
北方蛮族,春风吹又生,终无解决之良策,更有东北之高苟丽蠢蠢欲动。
此为内忧外患。
炀帝英明,北修长城,南疏运河,此都为良策,可南北分隔经年,终有差异,恐非一个运河所能连接疏通,又兼之耗费民生颇巨,恐也有隐忧……“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