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如果一拍得手,把杨玄感拍于马下,便能夺马得活,可是计算虽巧,万不料杨玄感果然骑射双绝,他见单雄信枪杆拍来,虽来不及收刀,可身子往马背一侧一歪,单脚踩在马镫上,一个旋身便躲过这必死的一枪。
单雄信见杨玄感躲过这夺命一枪,心中恼道,真是苦也,今天怕是要撂在这里了,可是挥枪时已用了全力,正是收之不住,一枪正好拍在了马背上,只听得一声嘶呜,杨玄感和马都委顿在地上。
杨玄感是落了马,可马也再难堪用。
面此时,四周的官差已团团的把单雄信围在了中间,单雄信左肩流血,刚才又用力过巨,伤口又裂,已是血透衣袍。
古有楚霸王四面楚歌,今有单雄信四面官差,楚霸王力能抗鼎尚且不敌,单雄信一个大混混,又有几斤几两,心中想着,此时投降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好歹能多活几日,他已忘了“叛逆”之罪乃要被诛九族,此时却只想活命。
恰在此时,有一人单骑从远方驰来,他全身被黑袍罩着,又用黑巾遮了脸,手里提着个大铲子,马速颇快,不一会便来到近前,高喊道:“诸位住手,刀下留人,要杀他请从俺蝴蝶公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来人当然不是蝴蝶公子,却是李药师。
蝴蝶公子此时正在大兴城里与人周旋,已是分身乏术,自身难保。
李药师冒充蝴蝶公子,一是有捉弄的成分,也有想试试蝴蝶公子之名,是否能退敌?
酒水街上,单雄信受伤逃跑,那时李药师正隐在屋顶上看戏。
他在屋顶上看着单雄信肩膀中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已是必死之局,可却在屋顶上发了一会呆,想着真是无趣啊,“总瓢把子”也不过如此嘛。
这次没有发呆几个时辰,不然也来不及救下单雄信,李药师先是回了王宁的酒坊,喝了几碗酒,又跟牛叔要了他平时往酒瓮里填酒料所用的铲子,换了身黑衣,也裹了个面巾,走在酒水街上,看到骑马的官差,便一铲子撂倒,夺了马这便匆匆的赶来。
好在,单雄信虽被围住,却无性命之忧,李药师一边高喊“刀下留人”,一边策马闯入人群之中,大铲子左右摆动便荡开人群,又单手捞起单雄信放在马屁股上,高喊道:“不想死的都起开,俺蝴蝶公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眉头都不皱一皱……”
边高喊边策马闯出人群,夜半天黑,虽有明月高悬,星子环绕,可两人一马隐入黑暗里,不一会,便消失无踪。
众人的围堵于单雄信是必死之局,于李药师却是小儿科一般,这就看出两人的高低来。李药师在峨眉山三载,又得林澹然亲手教导,收获之大,非一言两语能够说清。后来李药师用兵如神,又在江湖里得了风尘三侠之名,全是这时打下的基础。
李药师骑马一直往前狂奔,他不知四周是否还隐藏着什么高手,也不知跑了多远,直到骏马已气喘吁吁,再难驱使,这才回首看了看已流血过多奄奄一息的单雄信。可好在,前方是一片桃林,李药师下马进到桃林深处,这才栓了马,又把单雄信扶下马来。
桃林里满结着桃子,芬芳幽香,李药师却不知,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茅屋里却亮起了灯火。主人是国子博士王隆,这王隆祖上七代皆为大儒,前几年新得了一子,才刚三岁,名叫王通。
这王隆虽是国子博士,却不常住在大兴城之中,他更喜欢这山野雅趣,所以时常携子过来暂住,更有同好煮茶调琴,当真逍遥。
灯才亮起,王通也便醒了,他说道:“爹爹,你也听到脚步声了吗”,王隆点点头,说道:“通儿,你且睡好,爹爹这便去看看是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