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站起来朝那御史大人深施一礼,坐下一甩惊堂道:“带原告上堂!”
话音刚落,手下人押着俊生、青莲上来了。二人上堂跪下听审。
知府说道:“原告张俊生,你所告何人?”俊生言道:“老爷,状子上写得明白。我要诉讼害我人等。望老爷做主!”
知府听了,将状子拿起,从上到下看了个明白,传令下去:“拘捕涉案之人到岸。”那差人说道:“老爷明察,这人都在泰安府地界,我等若是前去,必须有公文传票在手才能拿人。”
话音刚落,青莲朝上说道:“不必麻烦!城中有座天香楼,贾六在酒楼房间里捆着,这王大伦、董林二人现在眠月楼!”差人说道:“这就容易了!”
知府见状说道:“如此甚好!快去拿来!”说罢,扔下令牌。差人领命带人就走。
却说这三人如何在一起了?
原来,自昨日青莲与俊生施手段迷住贾六后,将他捆住放在房间里。不成想,夜里这天香楼又来了两位,正是王大伦和董林。自那日三人商定奸计后,董林一心想得到心中的美人儿。终于按奈不住,催促着王大伦,雇了辆车径往这泗水县而来。
到了县城时,已是夜里。二人先要找个住处住下,也是机缘凑巧来到了天香楼,被青莲发现,一直跟着他们。
二人开好房间后,趁着月色来到了眠月楼后门。手下一看,原来是自己人,赶紧接进来。二人见到了老鸨子,说明来意。
老鸨子问道:“公子怎么夜里来了?”董林说道:“美人在哪里?快引我去见她。”老鸨子笑道:“公子真是心急!只是有一点,就算见她,也得按规矩来不是。”董林听了,从袖中拿出来了五百两银票,老鸨子见了乐得不行,赶紧招呼人领着董林上楼。
到了门前,老鸨子说道:“此女子烈性的很,恐一时不从,反倒是搅了公子的兴致。我有一计策,不知可行么?”董林说道:“都是自己人,快说!”老鸨子说道:“我给她送饭进去,饭中放点迷药,把她放倒。公子进屋抱上床,生米做成熟饭,不由得她不从。”
董林、王大伦拍手道:“此计甚妙!快去准备!”
老鸨子听了,让人准备了饭菜,下了不少的迷药,端了进去,伺候着彩蝶吃下。
少时,彩蝶昏睡在桌上。董林再也把持不住,一脚踢开门进了屋,抱着美人儿就往床上来。不成想,床上坐着一位——青莲。
只见她一挥袖子,吹口气迷住了董林,又出门施法迷住了老鸨子跟王大伦。又背上彩蝶,来到天香楼,放在自己房中。
如此一来,彩蝶终于脱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来说这些衙役差人,拿着令牌,带着队伍前去拿人。
少时,犯人全都拿将来了。差人交命,知府收牌。
此时节,县衙大堂之上。地下躺着四位:贾六、王大伦、董林、老鸨子;前面跪着两位:张俊生、义女青莲。旁边站着县令,在一旁瑟瑟发抖。
要说这才是到了结案的时候,只见知府一甩惊堂喊道:“堂下之人,为何藐视公堂?胆敢在此酣睡?”如此,喊了三遍,四人还在迷睡不醒。
众人皆不解,青莲过去,朝着脸面吹了口气,四人都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看见已经在大堂之上,情知是事情败露,具都跪下求饶。
知府见状说道:“大胆的贼人,你三人是如何谋计害人的?快如实说来!”
不成想,跪着的老鸨子转身朝那县令求道:“大人,平日里我等也孝敬了不少的银子,怎么今日这般装聋作哑?您老可得帮我们说说话啊!”县令怒斥道:“你是睁眼瞎么?老爷我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你们?”闻得此言,老鸨子气急败坏,朝上叩头喊道:“大人在上,我有下情回禀!”知府说道:“说来听听。”
老鸨子闻言说道:“老爷,这泗水县令向年来收了我家不少的银子,他有三房姨太太都是从我眠月楼走的。我要告他!我要告他!望大人治他的罪!望大人治他的罪!”说完,不住地磕头,如同捣蒜一般。那三人也说:“我等也愿意作证!我等也愿意作证!”惊得那县令跪下道:“大人在上,休得听他等胡言乱语。”说完,求告不止。
知府一时为难,那御史却是心中一万个明白。
御史见状说道:“泗水县令说他没有收受贿赂,老鸨子说他收了。两下一对,也不知谁真谁假?——来人!”差人们回答:“在呢!”
御史说道:“搜查县衙阖府院落,看看可藏有赃银?”差人们领命而走,四散开来搜查县衙。
少时,这个喊:“有了!有了!西墙隔壁夹层中藏有银子。”那个喊:“这里还有!东屋花瓶里面有一沓子银票。”
须臾,共搜出来了万两白银之巨。那县令见了,昏倒在堂上。旁边有人拿盆冷水泼在脸上,贪官醒了,跪下磕头求饶。
正当此时,青莲站出来说道:“御史大人在上,小女不敢隐瞒,还有一桩事未说。”御史疑道:“还有何事?”青莲怒道:“老鸨子暗地里逼良为娼,有不从地被她暗地里杀死,埋在了城外林子中。”御史听了瞪大了眼睛道:“竟然有此等事情!”又问:“你是如何得知?”青莲站起身来说道:“大人休要害怕!我本是此地的一良家女子,被那恶人谋害把我卖到了眠月楼。为保贞洁,我至死不从。那老鸨子无良,饭中投毒将我害死。偷运出去,埋在城外林子中。是我一点怨气不散,故而化身落头鬼。我见张相公之妻彩蝶受难,故借此事将这一干人等全都翻出来。知道大人今日到此,故此助这相公一臂之力。一是救了彩蝶,二是为我昭冤,三是还阳间太平,我也好去投胎再为人。”青莲说完,跪下掩面而泣!
只见那老鸨子瑟瑟发抖,心里只说:“罢了!罢了!报应来了!”
听了一席话语后,御史大人眉开眼笑,心中已然是十分地明白。下令差人去天香楼叫来了彩蝶。俊生、彩蝶终相见,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至此,有罪的、没罪的、原告、被告都来到了大堂上。
一应人到齐之后,御史大人宣判定罪:
知府治理地方不严,问一个“治境不严”之罪,贬三级替补县令;
县令贪污受贿,即革职罢官,贬为庶人,刺配蛮荒;
老鸨子逼良为娼、杀人害命,斩立决;
贾六、王大伦、董林三人逼良为娼、奸计害人,杖责二百,刺配蛮荒;
眠月楼解散,赃银上缴国库。
既然有了章程,就要实施。差人把那贾六、王大伦、董林三人拖过来趴了衣服杖责,只打了一百五十多下,三人气绝身亡。又拿来脚链手铐,把那老鸨子定肘收监、投入死牢,三日后开刀问斩。
三日后,法场之上,老鸨子跪在台上万念俱灰。只听一句“斩”,手起刀落,地上血淋淋地一颗人头。
诗曰:
人心莫把心来欺,神鬼昭彰放过谁?
善恶到头终有报,无非来早与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