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贤书院中,一处宁静小院。
清幽院门自动打开,一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悠悠响起:“有劳齐王等候,请进。”
齐王闻言,收手立身,独自向着院中走去。
莆一进入,齐王只见眼前之景一片清寂,小小的一处院子中,一名身着黑色儒衫的老人在朗日之下给一株淡紫色的清丽兰花浇水。
老者面容清瘦隽逸,苍白的头发和胡须让人一眼便看出此人的年龄不低,老人带着几分老态,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常年远离喧嚣的生活让老者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悠闲淡然的文人隐士。
“萧夫子,学生李玄冒昧打扰了。”上前几步,齐王再度见礼道。
“齐王大驾光临吾这陋室,想来不仅仅是来看望老头子的吧。”老者,便是齐王口中的萧夫子将手中的水壶放下,悠然闲宁的姿态似是对其身份并不在意。
“夫子言重了。”齐王愧然一笑,说道:“您可是学生授艺之恩师,弟子前来看望,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语出惊人之话,眼前的儒衫老人,齐王口中的萧夫子竟是大乾三皇子的授艺师尊。
“行了,客套话就此打住吧,汝之心性自小吾便看在眼里,今日前来,想必又是有麻烦了吧。”萧夫子对其所说却是丝毫不信,一个“又”字,道尽了一切。
“瞒不过夫子。”齐王垂首轻笑道:“此事与当下扬州之局势亦是有关。”
将齐王带至一旁亭中坐下后,听得齐王话中含意,萧夫子目光微动,说道:“那吾便听一听汝之所说。”
“此事,要从昨日开始说起......”齐王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听齐王说完,萧夫子面色平静,与之说道:“汝所言之赵歌其人,思贤书院中并无此人。”
“如此,那要从其他地方查询到这人,便难了。”对萧夫子的话,齐王并不怀疑,若说这天下自己还有几人能够相信,眼前的萧夫子定要排在首位。
“此人虽要注意,但当下扬州之局,不可顾此失彼,当纵观全局方可及时应对变数。”萧夫子劝解道。
“夫子所言,学生自当谨记。”齐王听罢,恭敬道,可想到当下情势,眼中不免有着几分苦色。
这般将直接的情绪表露,对齐王而言,也只有在眼前的老者面前才能显现出几分。
“可惜,汝本是为避风波,才自荐将封地放至扬州,岂料遇上此番之事,也是难为你了。”萧夫子见状,对齐王心中的苦闷也能了解几分。
“人不招惹风波,风波自扰人啊!”一声叹息,齐王摇头道。
两年前,十八岁的李玄还未有齐王的封号,可是但是仍谁也没有想到,刚满十八岁的三皇子李玄竟向天子请荐离开京城,前往异地为王。
要知道,当今天子勤政,后宫中也并未有太多的妃子,多年来身下唯有三子一女,而这些年来天子未立太子之位,三皇子的举动等于是直接脱离了皇权中心,放弃了那一个至高之位,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可只有三皇子李玄知道,他自己是真的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
因为这个位子,他们兄弟三人从幼时的兄友弟恭,到现在的相互攻伐,曾经的那一份刻骨的手足之情在皇位的面前似乎不堪一击。
对三皇子李玄而言,他不愿因为这个位子而彻底将这份血脉情谊断送,也不像看着两位皇兄不断的争斗,直至再无余地,反目成仇,他能做的,只有远离那里,勉强守得一份清静。
为此,来到扬州的他不理会扬州官员的觐见,尽力避免接触扬州的权利官吏,为的就是不想让有心人误会,自己有那一份争龙之心。
之前与燕南鸣的见面,也是这些年屈指可数的一次。
“世间之事,岂能事事顺心,做当为之事,无愧于心便可。”萧夫子见李玄低落之色,正言道。
“当为之事,无愧于心......吾能做之事......”齐王嘴里喃喃出声,在萧夫子点拨下,暂安心绪,面上再度恢复了温润风雅的君子气质,起身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夫子指点,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边去吧,若有需要,可来此寻吾。”萧夫子淡淡一笑,摆手说道。
“况且当今局势,吾又岂能让汝,让这扬州无辜民众在这场局中受到伤害。”看着齐王飒然离去的背影,萧夫子面色沉凝,翻手取出一枚两寸大小的白玉短剑,叹声道:“师兄,汝也不愿吾在清闲了吗?竟然出动了太学剑令,可惜这么多年,汝依然不曾懂吾,若吾真要独善其身,一枚太学剑令又能有什么用,吾早非太学宫弟子了,还是,这仅仅是汝对吾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