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剑士们的尸首被取回,负责收敛的骆甲悻悻地勒住战马,语带颤音地道:“君侯,这些人全都是蛊大师的剑奴,浑身上下遍布伤口,矛、戈、戟,剑,居然连牙印都有,光致命伤就有十几处!天晓得他们是被多少敌军围攻,死得太惨了,楚军简直不是东西!”
汉军众人当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对手故意混淆项羽那致命一击的手段,只看见眼前的三十七具尸体血迹斑斑,褪去外衣后,青紫的身体上全是一道道伤痕,好几个脑袋都被砸烂了,而最倒霉的一个家伙不知被谁施以了宫刑……
“畜生!”李必挥起马鞭,狠狠地抽着地面,扬起一阵飞尘,骂骂咧咧地道:“驴球子,入他麻麻的毛,别让我抓住这帮楚狗,否则看我不把他们千刀万剐!”
其他在场的将士都忍不住随李必咒骂楚军。
在扫完一眼后,灌婴阴沉着脸下令道:“把衣服给战死的弟兄们穿上,先就地掩埋了,等我们灭了楚军,回来再行厚葬。”
“回来……君侯打算何时出击?”
“伤口参差不齐,明显能看出楚军还在仓皇逃窜之中,没时间,甚至根本没人手和兵器组织起有效的阵列,估计大师是中了钟离昧这厮的诡计,被群起而攻之,所以才……”灌婴说到这里,咬了咬牙道:“传令全营将士,用食之后,列队追击,如遇楚军,不留俘虏!”
其实用不着灌婴下令,当看见这些尸体被拖拽的时候,汉军将士们或多或少,皆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联想到楚军的可怕,不趁最弱的时候给予其致命一击,难道还等着他们休养好了生息,再卷土重来么?
大道旁,当沙土渐渐没过了剑士的尸骸,看着周围沉默不语的骑卒们,灌婴知道自己是该说些什么了,于是指着坟头上的新土,抑扬顿挫地大声道:“将士们,这条大道,就是楚营那群残兵败将刚刚过去的地方。在过去的几日里,你们都亲眼见证,乃至亲身经历过了,知道他们是我们过去解决的那些魏国、赵国、齐国废物远远无法比拟的!
如今,这些袍泽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告诉我们,不能因为楚军望风而逃就轻视他们,否则就轮到我们吃大亏了。更不能去怜悯他们,因此,我命尔等全力以赴,遵将令行事,绝不可大意轻敌,务必斩杀遇到的每一个楚人!”
“杀光楚人!”
“杀光楚人!!”
“杀光楚人!!!”
齐声高喊过几次之后,灌婴点了点头,对着李必、骆甲道:“士气不错!”
而李、骆二人却一脸愤恨地道:“君侯,属下都是关中人,看到这些同袍被残杀,就想起当年被楚人祸害的父老乡党……心里头就跟被利刃剜过似的难受,恨不能立时杀将过去,为他们报仇雪恨!”
望着这群双眼赤红的老秦人,灌婴难得地泛起微笑道:“诸位放心,灌婴此行就是来灭亡楚军的,当然不能让那些牺牲的袍泽兄弟在九泉之下等得太久!”
话音刚落,就听见将士里不知是谁发问道:“君侯,到时候若是得了楚人的尸首,该怎么处置?”
“统统丢弃道旁,他们不是喜欢用野狗扎草人吗?就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喂那些孽畜吧!”灌婴说着,看了看新起的坟茔道:“不过首级要留下来,拿回来给大家记完功绩后,我要在所有战死的同袍墓前垒一个大大的京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