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汉卒突然发现,对面楚营的工事开始陆续被点燃,很快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慢慢笼罩了整个战场。
汉军将士们十分惶恐,灌婴、傅宽和扈辄等人则沉默不语,心中思索着楚军这次又要耍什么诡计。通过几天的遭遇,已经没人相信眼前这些亡命之徒会去考虑什么突围,满脑子只想决一死战。
直到从前沿跑来的几名斥候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君侯,楚人向东逃了……”
灌婴顿时眼前一黑,浑身抖动,虽然清楚连日来的噩梦结束了,可看着前线火场逐渐扩大,甚至有燎原之势,只能无可奈何地命人准备土石,却不知等灭完了火,还来不来得及追上去。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扈辄旁若无人地发着牢骚,丝毫不把几位汉将怒火中烧的眼神当回事,继续贬低着灌婴、傅宽他们这段时间的作战安排,并在几位汉将即将爆发之时扬长而去,回营睡大觉去了。
“无耻的水匪!”
骆甲一怒而起,对着扈辄远去的身影大骂不止,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已然被愤恨填满了,再不发泄出来,怕是要把身体撑破了。而旁边的李必也是感同身受,把积压多日的怨念吐了个干净。
“他也好意思说我们?要真这么有本事,当初定计的时候怎么不说出来?这几日魏军出工不出力,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以李某浅见,要不是他们拖我等后腿,楚营早完蛋了!”
“此刻追究这些毫无用处,”傅宽打断了两人的抱怨,一脸疲惫地道:“还是省着力气,想想大火熄灭后怎么追吧!但愿他们没逃太远……”
“何人要逃?”
傅宽话音未落,就有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几人扭头看去,只见帐外走入一名布衣中年,穿着虽然破旧,却很整洁,就连脚上的布履也未见任何尘土。
见到此人,灌婴立即起身,与傅宽等人联袂上前,深施一礼道:“未想大师亲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敢,君侯为国操劳,当然要以军务为先,”布衣中年说着,扫视一下帐内,问向傅宽等人道:“不是还有一个水匪在此么?为何没见着人,战殁了?”
“战殁?呵呵!”骆甲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死了倒好,老子敬他是条汉子……那厮一见火起,知道楚人跑了,到手的功劳无望,竟回营去睡了!”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有他后悔的!”
“大师此言何意?”灌婴一听中年的话,开始问起来意。
“没什么,还不是那水匪头子整日扯皮,就知道要好处,横竖不肯带兵出战,”布衣中年不屑地道:“王上忍无可忍,懒得再浪费时间,特让下官来此,取钟离昧首级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