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爷心里产生些愧疚,想:“我跟个孩子说这些干嘛,我也真是老了。”
吃过晚餐,步江帮着魏大爷收拾了餐具,扶着他进房间休息,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有个床头柜,上面堆满了廉价的药物。
“他想活。”
步江苦涩地想。
带着沉重的心情,他回到魏大爷儿子的房间,从背包里取出《死者之书》,仔细研读着上面的内容,希望能找到治疗疾病的办法。
但《死者之书》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为“死者”准备的,上面不可能记载治疗活人的法术。
步江不甘心,将这本厚厚的人皮书翻了又翻,纸页都快翻烂了,直到魏大爷的房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他才停止了对那本书的摧残,快步跑了过去。
魏大爷的病情发作了,咳嗽的惊天动地,步江急道:“药,什么药……现在吃什么药!”
魏大爷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个黑色小药瓶,步江急忙将药取出来为他服下。
这种药的作用实在有限,魏大爷还是咳嗽不停,就像要把自己体内的血都咳出来似的。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时间,魏大爷掀开床头的被褥,拿出一个信封,对步江说道:“如果我今晚撑不住了,就拜托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在北清上学的儿子,他叫魏良……”
话未说完,魏大爷就昏了过去,步江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气,他将魏大爷的身子摆好,盖上被褥,然后守在他旁边。
一夜未眠。
魏大爷终究没有熬过这个夜晚,他在昏迷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步江第一次看到有活人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产生的内疚感让他痛苦无比。
“如果……我会治疗法术该多好。”
步江不止一次这么想着。
他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一具骷髅,治疗法术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但他还是想学,真的想学,学了之后,他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而无能为力。
第二天,警察带着步江的“老父亲”来到这里,他们看到了魏大爷的尸体,跟人命有关的事终究会变得很麻烦。
警察把步江“父子”留了很久,待完全确认魏大爷死于疾病后,才让二人离开。
步江把信的事隐瞒了,他要亲自把信交给魏大爷的孩子。
他很确定,他会很认真,很负责的了却魏大爷的遗愿,而其他人是否会像他一样负责,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步江的“老父亲”白志远狠狠训斥了他。
这也难怪,谁叫步江所用脸皮的原主人干了那么件蠢事。
一个刚刚上高一的孩子不认真学习准备高考,反而跟一个不良学生谈恋爱,最后还被卖给了“不死教会”,
白志远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不把他狠揍一顿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步江知道这个家伙训斥的是自己脸皮的原主人,但心里还是不怎么舒坦,毕竟现在这张脸皮是他的,他就有着白强的身份——脸皮的原主人名叫白强。
不舒服归不舒服,步江要想在人类的世界混下去,也只能忍耐了。
于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好不容易把批斗大会挨过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白强的母亲安莉看着孩子从不死教会手里活着回来,哭成了泪人。
步江看着那个中年妇女感动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知道白强没有逃过不死教会的摧残,不然他也得不到这张脸皮。
“哎……我怎么感觉自己跟个小偷似的。”
步江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旁边放着一台电脑。
白强的父母虽然都是工人,不富裕,但比起魏大爷这种靠土地吃饭的农户来说,他们的日子已经堪比天堂了。
将心里的不安抛在脑后,打开了电脑,漆黑的屏幕上显示的不是“windows”,而是“Kins”,但操作方式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简单查了下关于魔法和魔术的信息,他得知,这些都只有在大学才能学到。
他现在所用身份的人还在上高一,要想接触它们,至少还得三年,想起魏大爷的死和自己的无能为力,步江有点等不及,默默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破书。
“哎,《死者之书》,为什么你上面记载的魔法都那么不实用呢?在战争时代你或许是个瑰宝,但这个时代看起来很和平,真是生不逢时呢。”
这种感觉就像手里握着核弹般的力量,却毫无用武之地似的。
“有总比没有好。”
步江自欺欺人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