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睡吧。”
就地躺下,陆缘迟迟难以入眠,仿佛还没有从洞穴脱身的兴奋中平复下来,辗转半个时辰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陆缘在绿儿不悦的目送下,向诅咒之山外缘走去。小丫头一直跟在身后,恋恋不舍的样子让人心疼。
陆缘不想把离别搞的伤感,有意逗她开心,道:“干嘛摆出一副送殡的表情,我又不是去死,咯咯……”
事实上,这个冷笑话实在不怎么高明。绿儿没有被他逗笑,反而是陆缘自己陷入了沉静,如果外面的世界更加危险呢?如果此去不复返,永无相见之日呢?
陆缘停下脚步,蹲下来揉了揉绿儿的脑袋瓜,“小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你,到时候带着许多你不曾吃过的人间美味,好不好?”
说到吃,绿儿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一把拨开陆缘的手,嘟着小嘴说道:“都跟你说过了,不要摸我头,会长不大的。”
“好,不摸。”陆缘站了身来,笑道:“等我回诅咒之山时,看你能长多大。走啦!”
“陆缘!”
刚走出不过三丈,绿儿在身后喊道,“记得回来看我。”
陆缘摆了摆手,没有回头,他怕忍不住流泪,在绿儿面前丢脸。
很快,陆缘来到了重水河畔,曾经冷风行送他的地方,对面那块巨石,上面重水河三个大字仍然这么有力,看尽此地寒暑沧桑。
“当时跟风叔约定三月之期,想必他已经来过了,或者已经认为我死掉了吧。”陆缘自语道,“如果去太幻堂,袁堂主及许多人均曾见过我,定然会震惊,然后送我去丹阳城。可那样实在没有意思,不如绕过广陵郡,自己去弈剑阁总堂,给风叔雪姨一个大大的惊喜。”
重水河水流不甚湍急,但江面极宽,来时有冰可行走,此时却无渡江船。陆缘在重水河前徘徊片刻,除了发现一根七尺来长的竹竿,没有任何可用之物。
“一竿渡江?有意思。”
陆缘弯腰将这竹竿捡起来,站在重水河畔,暗运气劲用力掷出,同时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竹竿之上。数月的修行,陆缘对《双流诀》的运使程度,早已今非昔比,以致于他身子落下竹竿,吃水深度却并没有加深。
竹竿飘然前行,陆缘负手站在其上,凉风拂面,将他数月不曾打理的散发吹向耳后。此时,陆缘少有的感到人生快意,倘若冷风行在此,看到他身法娴熟赏心悦目,如此轻松过江,也必然为之欣慰,
待竹竿势尽,陆缘距离对岸已不足丈余,当下脚下轻点,潇洒落地。竹竿也完成了自身使命,转而顺水而下,缓缓流向重水河下游。一竿渡江之后,按照先前打算,陆缘没有去往太幻堂,而是徒步穿行于驼山,想要自陵安去往丹阳城。
习惯了在外露宿,小小驼山跟诅咒之山相比,真是太过安逸了,而且野味也松软难吃,劲道不足。次日黄昏,陆缘来到了驼山脚下,在一条流着清水的沟壑下洗了洗脸,以草绳束发,又用匕首修剪了下胡子,简单打理了下自己,否则以这样的面目视人,必会将他看作乞丐。
这时,一道身影忽地从沟壑另一侧倒了下来,悲催的是,这个人摔下的姿势没有调整好,脑袋撞在了石头上。陆缘顿时愣住,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捡起脚下一根树枝,杵了杵那人,“喂,你怎么样?”
片刻之后,陆缘壮着胆子确认,摸了摸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悲催的男子,他摔死了。
“哎,生死有命,人力不可挽回。”说着,陆缘上前扒掉了此人的衣服外衫,换下了自己的一身褴褛。作为补偿,陆缘好心将这位不幸的男子就地埋葬,让他入土为安。
“大哥,你安息吧,这身衣服我先借来穿穿,等我到了下面再报答你。”说完,陆缘躬身一揖,转身跳上了沟壑。
夜幕四合,天色已晚。陆缘刚刚跳上去,就听到一个声音高喊道:“李二牛,撒泡尿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