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梧一屁股坐在了李清照边上,似乎在向众人表明,自己不怕女的!
李迥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莫不是此人真是为了自己而来?
不然为什么坐在这里,坐在他讨厌的女子身边。
李迥如坐针毡,几乎想要起身离开。
与李迥不同,李清照很随意的搭话道:“小女见过明公子。”说完便坐了下来。
“不必客气,只是不知姑娘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李清照顿时语塞,难道要说刚刚自己的堂兄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明梧看了一眼李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我知道外头有关于我的流言,不过流言九假一夸大,小姐千万不要轻信。”
李清照和李迥脸色同时变了,李迥甚至一拍桌子怒然说道:“阁下即使讨厌女子,也不要口出不逊。”
尊敬是一回事,可是当着自己的面侮辱自家年芳二八的堂妹,李迥断然不会隐忍。
明梧懵了,这句话哪里说错了?怎么就口出不逊了?
他并不知道在宋朝,小姐并不是什么好词,大多数时候都是对妓女的称呼。
此时身在行院里,这话一出岂不是在说,少女是行院里的妓人,不是骂人又是什么?
李迥拉起李清照的愤然离席。
明梧面色尴尬,也不知该如何阻拦,他转头看向长喜问道:“长喜,我刚刚哪里说错了。”
长喜站在一旁,小声说道:“少爷称呼她为小姐,在这行院里是拐弯抹角的说对方是妓女,他们自然不喜。”
明梧恍然大悟,原本还以为在古代对女子多是称呼小姐的呢,看来想要好好融入这个年代,还要多学习一下风俗习惯。
明梧看了看坐在远处的两人,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想要解释清楚就太难了,没人会相信身为太学生员的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
想要摆脱这种传言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的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上来了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众青年,如同众星捧月。
“这是宣德郞,晁官人!”
要说宣德郞——也就是著作佐郞这个官职是真的低,才正八品。平时也就翻翻日历,写写祭祀用的祝辞,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官。
可是在座的人没有不认识这位晁官人的。
他就是晁补之,苏轼的弟子,在诗和词方面那是引领风骚的,是货真价实的文坛名家,这里文会聚集的都是一些文人,有那个人不知,谁人不晓。
况且这晁补之虽然只是正八品的小官,可那是因为先前被贬,现在得了官家的赦免,暂时充当宣德郞而已,兴许不到一年人家就官居高位了。
在场的太学生员见了活生生的苏轼弟子纷纷站了起来,个个显得精神奕奕,朝着晁官人围了过去。
太学文会是不许外舍太学生员参加的,但内舍外加上舍也有三四百人,他们像是出了水的一盆龙虾,红光满面得挤来挤去。
晁官人穿着常服,看着这个场面神情自若,朗声说道:“诸位能入了太学,皆是大才,虽是分了三六九等。可是朝堂对所有生员皆是满怀期待,希望你们能为朝效力,报效朝廷,方不负官家优待之恩。”
众人纷纷激动回应。
晁补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老夫虽然想和每个人都交流一番,可奈何老夫年迈,精力有所不济。听闻此次太学上舍学员成绩优异者有生员十余,可不必经试直接授官,老夫闻之满心欢喜,正好此次文会得了邀请,便想着见上一见。”
太学里面分为三舍,想要用学院教育取代科举考试,名为三舍取士。
这三舍取士虽然和科举同时进行,但太学里面的上舍生员其实也不是只要参加学院考试就能直接当官。
其中考试成绩最优异的人才能直接保送入朝,可以完全不理会科举。
成绩略微差一点点的还得参加殿试,也就是说相当于种子选手,直接参加最后最关键的一场考试。
至于更差的人,那就很抱歉了,学院也帮不了你多少,还是老老实实去参加省试吧。
站在旁边的一名青年听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录念了出来:
“邓辛,常禄,朱由……”
念到最后赫然是明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