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钟离头也没转地说。
“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到雨里玩呢?”
“不关你事。”
“什么不关我事?你可答应我了要跟我一起参加演讲比赛的,你这样的状态怎么准备比赛?”
“就这样准备啊。”钟离甩出这句话后就开始加快脚步,脱离了她的雨伞。
“是不是跟你爸爸的事情有关?”思琪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听到她的话钟离也停住了,他转过身诧异地看着她:“你调查过我?”
“我家里的事被你知道了,我查查你的也很公平吧。”
“凭着你家里的资源,想挖谁就挖谁底细!你觉得很了不起吗?”
“那你呢?老是沉浸在往事里出不来,一味地逃避,你又有多了不起?”
钟离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怒目圆瞪地向她走近,而思琪也把眼前的伞抬高,也瞪着他不放,一点没有要退缩的样子。
“你以后离我远点,少来管我!”钟离几近恶狠狠地把话砸在了她的脸上。
思琪被吓得退后了半步,还在发怔的时候钟离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追上去,等他走远了,她才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混蛋!死冷漠单桌男!”
2
弯月十六楼的沙龙室里,一支手机在书桌上震动着,把它周边的一些纸灰震出了桌子边缘,飘落到了木地板上的一幅眼镜旁。这幅眼镜的主人阿文仍在角落里靠墙坐着,虽然他的双手双脚被困住,但他却没有半点要挣脱开的意思。他的眼睛一直闭着,像是在沐浴着星夜晨光。从这往上十六层楼,一座游泳池处在弯月大厦顶层的弧形玻璃幕墙边上。
钟离蹲在游泳池边上,从他身后可以一览城下风雨飘摇的钢筋水泥和有机玻璃。他把下巴搭在两个合拢着的膝盖中间,眼睛盯着斜下方,蓝色的池水在他的双眼中闪烁着彩光。他把从沙龙室的暗室里拿出来的那只火炉扔进了游泳池里。他在池边已经蹲了将近半个小时,眼睛就一直盯着池里的火炉看。火炉现在正在池底的天蓝色瓷砖上安然自立,炉子顶部没有盖子,火焰与水交融晃动着,把水池五尺范围内的地方照得通亮,如同在海里摇曳着的照明灯。
他突然站了起来,脱下了衣服、裤子、鞋子,身上就剩下一条四角裤。他向侧边走了两步,然后跳进游泳池里。
水刚好淹到他的肚脐,他抵抗着池水的阻力,慢慢向火炉迈进。他越向火炉走近一步,周围的水就越暖和一分。火炉近在眼前了,他躬下了身子,一只手把火炉从池底拿起。接触到火焰的池水活跃跳动着,直到火焰完全离开水面才消停。
钟离拿着火炉走上游泳池角落的扶手梯,来到了通往楼下的旋转楼梯的围栏边上。他向下看了一眼,这旋转楼梯直通下面两层楼。他双手举起火炉,卯足了劲将它向下扔去,火炉与楼底的玻化砖激烈碰撞,火炉弹飞,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匆匆跑下旋转楼梯,在三十层的一架钢琴边找到了它。看它还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他又将其使劲往地上砸了一下。
稍作冷静后,他又捡起火炉,乘坐电梯回到了十六楼的沙龙室。壁炉里的火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升起,现在烧得正旺。他站在壁炉前,里面燃烧着的桦木条不断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把他裸露着的酮体照得油光发亮。他拿起壁橱架上的火钳,夹着火炉,把它送进了火坑中心。
他插着腰等待着,不一会儿,他发觉他的四脚裤的前半部分已经被火烘干了。他瞬间有种回到了原始部落的感觉,他哼笑了两声,索性转过身,双手仍插着腰。他这次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屁股后面就已经全干了。他转过身来蹲下,拿起地上的火钳在火堆里翻了翻,找到最佳的角度将火炉夹了出来。
他能感觉到火炉壁身的热气,但火炉里的绿色火焰仍旧熊熊招展,看不出一丝变化。他无表情的面目也同火焰一样丝毫未变。他将火钳连同火炉一块朝地上随手一扔,然后身体正面朝向壁炉,又把双手插在了腰上。
他就这样站着沉思了一会,然后快速走到沙龙室的角落里,蹲下身,瞪着一直紧闭双眼的阿文,说:“文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文叔仍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果断站起身来走出了沙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