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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见到这些人说得有道理,便不再跟那尤氏计较,干正事要紧。便摔了那茶,一面止了哭挽头发,又哭骂贾蓉:“出去请你父亲来,我对面问他,自己亲老子的孝才五七,侄儿娶亲,有这个礼法吗?我倒要问问,也好学着日后教导子侄的。”凤姐就是抓住这个国孝家孝的问题做文章。

贾蓉也知道理亏,只能够由着她,但是还要保住自己的老子才行,跪着磕头,说:“这事本来与父母不相干,都是我这做儿子一时吃了屎,调唆叔叔作的。我父亲也并不知道。如今我父亲正要商量接太爷出殡,婶子若闹起来,我这个做儿子也是个死。只求婶子责罚我,我愿意认罚了。这官司还求婶子打理,我没本事不能干这大事。但是婶子这么聪明能干,俗话说`胳膊只折在袖子里',咱们别闹得沸沸扬扬的全京城都知道了去。我是糊里糊涂该死,既作了不肖的事,婶子就把我当做那猫儿狗儿一般直接打死了也是我罪有应得。只求婶子费心费力将外头的事情压住了才好。”说着,又一边哭泣悔恨不已,一边又磕头认罪。

凤姐见她母子这样说,也再难往前施展了,只得换一个态度,给尤氏反陪礼说:“我是年轻不懂事,一听见有人告诉了,把我吓昏了,不知刚才怎样得罪了嫂子。可是蓉儿说的`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少不得求嫂子体谅我。还请嫂子转告珍大哥,先把这官司按下去才好。”

尤氏、贾蓉一听提条件来了,一齐都说:“婶子放心,这事情我们愿意承担了,不会推到琏二叔身上。婶子刚才说用过了五百两银子,少不得我娘儿们打点五百两银子给婶子送过去,好补上这窟窿。不然岂不是反让婶子又添上亏空之名,越来越我们该死了。但还有一件,老太太,太太们跟前婶子还要周全方便,别提这些话方好。”这凤姐听说到“又添上亏空之名”,便知道估计自己挪用公款在外放债的事情估计也被知道了。自己原本有一个“善妒”的名称,但是这个老太太和太太不是那么在意,但是如果自己亏空的事情被抖露出来,那就不好玩了,到时候老太太和太太一定会把自己直接从管家位置上赶下去。

凤姐儿又冷笑道:“你们强压着我的头给我丈夫添了个奶奶,这会子反哄着我替你们周全。我就是个呆子,也呆不到如此。嫂子的兄弟是我的丈夫,嫂子既怕他绝后,我岂不更比嫂子更怕绝后。嫂子的令妹就是我的妹子一样。我一听见这话,连夜喜欢的连觉也睡不成,赶着传人收拾了屋子,就要接进来同住。倒是奴才小人的见识,她们倒说:`奶奶太好性了。若是我们的主意,先回了老太太、太太看是怎样,再收拾房子去接也不迟。'我听了这话,就说要打人,这些奴才才不说闲话。谁知偏不称我的意,偏打我的嘴,半空里又跑出一个张华来告了一状。我听见了,吓的两夜没合眼儿,又不敢声张,只得求人去打听这张华是什么人,这样大胆。打听了两天,谁知是个无赖的花子。我年轻不知事,反笑了,说:`她告什么?'倒是小子们说:`本来就是二奶奶许了她的。她如今正是急了,冻死饿死也是个死,现在有这个理她抓着,纵然死了,死的倒比冻死饿死还值些。怎么怨的她告呢。这事本来就是爷做的太急了。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背着父母私娶一层罪,无故停妻再娶一层罪。俗语说:‘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是穷疯了的人,什么事作不出来,况且她又拿着这满理,不告等请不成?嫂子说,我便是个韩信张良,听了这话,也把智谋吓回去了。你兄弟又不在家,又没个商议,少不得拿钱去垫补,谁知越使钱越被人拿住了刀把子,越讹越多。我又急又气,少不得来找嫂子商量了。”

尤氏、贾蓉知道她要提条件,不等不如,都说:“不必操心,自然要打理的。”贾蓉又道:“那张华不过是穷急,故舍了令才告。咱们如今想了一个法儿,竟许他些银子,只叫他应了妄告不实之罪,咱们替他打点完了官司。他出来时再给他些个银子就完了。”

凤姐儿笑道:“好孩子,怪不得你顾头不顾尾的作这些事出来,原来脑子缺根筋啊。若你说的这话来做,他暂且依了,且打出官司来又得了银子,眼前自然了事。这些人既是无赖之徒,银子到手一旦光了,他又找事来讹诈。倘又抖露起来这事,咱们虽不怕,也终担心,最后是不了之局。”

贾蓉本来就是个明白人,听如此一说,便笑道:“我还有个主意,`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这事还得我了才好。如今我竟去问张华个主意,或是他定要人,或是他愿意了事得钱再娶。他若说一定要人,少不得我去劝我二姨,叫她出来仍嫁张华去,若说要钱,我们这里少不得给她。”

凤姐儿忙道:“虽如此说,我断舍不得你姨娘出去,我也断不肯使她出去。好侄儿,你若疼我,只能可多给他钱为是。”

贾蓉深知凤姐口虽如此,心却是是巴不得只要尤二姐出来,她却装贤良人。只好说按照凤姐的意思去办。凤姐儿欢喜了,又说:“外头就这么办了,家里怎么办?你也同我过去回明老太太才是。”尤氏又慌了,拉凤姐问她怎么撒谎才好。

凤姐冷笑道:“既没这本事,谁叫你干这事了?这会子又求我?我那里愿意帮你出这个主意,偏偏我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你们糟蹋了我,我还是一片痴心。也只好让我先应付起来。如今你们只别露面,我只领了你妹妹去给老太太,太太们磕头,只说原系你妹妹,我看上了很好。正因我不大生长,本来就说过买两个人放在屋里的,今既见你妹妹很好,而又是亲上做亲的,我愿意做主娶来做二房。都是因为她家中父母姊妹都死了,所以日子又艰难,不能度日,若等百日之后,这无家无业的,实难等得。我便做了主接了进来,已经厢房收拾了出来暂且住着,等满了服再圆房。仗着我这张不怕臊的脸,死活赖去,有了过错,老太太也找不着你们了。你们母子想想,这样好不好?”

尤氏、贾蓉一齐笑说:“婶子到底是宽洪大量,足智多谋。等事妥了,我们娘儿们一定过去拜谢。”尤氏忙令丫鬟们服侍凤姐梳妆洗脸,又摆酒饭,亲自递酒拣菜。凤姐吃了饭也不多坐,直接就走了。进园中将此事告诉给尤二姐,又说我怎么操心打听,又怎么设法子,须得如此如此方救下众人无罪,大家才好。尤二姐听了,又感谢不尽,只得跟了她来。尤氏那边怎好不过来的,少不得也过来跟着凤姐去回老太太。

凤姐笑说:“你只别说话,等我去说。”

尤氏道:“这个自然。但一有个失误,是往你身上推的。”说着,大家先来到贾母房中。

正好贾母和园中姊妹们说笑解闷,见凤姐带了一个标致小媳妇进来,忙觑着眼看,说:“这是那个媳妇婆子的孩子?”

凤姐上来笑道:“老祖宗倒细细的看看,好不好看?”说着,忙拉二姐说:“这是太婆婆,快磕头。”二姐忙行了大礼,展拜起来。凤姐又指着众姊妹说:这是某人某人,你先认了。二姐听了,一一又从头问过,垂头站在旁边。

贾母上下瞧了一遍,又笑问:“你姓什么?今年十几了?”

凤姐忙又笑说:“老祖宗且别问,只说比我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