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七回 开夜宴芳官睡宝榻 行酒令黛玉为芙蓉(2 / 2)新红楼梦之三生三世首页

芳官只得细细的唱了一支《赏花时》来应景。

接下来,宝钗又掷了一个十六点,数到探春。

探春笑道:“我还不知得个什么呢。”伸手抽了一根出来,自己一瞧,便丢在地下,红了脸,笑道:“这东西不好,不该行这令。这本来就是外头男人们行的令,许多混话在上头。”

众人不解,袭人等忙拾了起来,众人看上面是一枝杏花,那红字写着”瑶池仙品”四字,诗云:日边红杏倚云栽。注云:“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大家恭贺一杯,共同饮一杯。”

众人笑道:“我说是什么呢。这签本来就是闺阁中取戏的,除了这两三根有这话的,并无杂话,这有何妨。我们家已有了个王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大喜,大喜。”说着,大家来敬。探春哪里肯饮,却被史湘云、香菱、李纨等三四个人强死强活灌了下去。这里的林妹妹已经不是原来的林妹妹了,一看这个吓了一跳,印象中惜春不是嫁得不好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必得贵婿出来,难道自己记错了?嗯,有可能!

探春接着掷了个十九点出来,便该李氏抽。李氏摇了一摇,抽出一根来一看,笑道:“好极!你们瞧瞧,这劳什子竟有些意思。”

众人瞧那签上,画着一枝老梅,是写着“霜晓寒姿”四字,那一面旧诗是:

竹篱茅舍自甘心。注云:“自饮一杯,下家掷骰。”

李纨笑道:“真有趣,你们掷去吧。我只自吃一杯,不问你们的废与兴。”说着,便喝酒,将骰过给黛玉。

林黛玉本来正要感叹这李纨的命运,不过她自己已经认命了吧。不想轮到她了,拿起骰子一掷,是个十八点,便该湘云抽。湘云笑着,撸起袖子伸手抽了一根出来。大家看时,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只恐夜深花睡去。

林黛玉忍不住打趣她,笑道:“`夜深'两个字,改`石凉`两个字。”

众人便知她打趣白日间史湘云的事,都笑了。史湘云笑指那自行船给黛玉看,又说“快坐上那船家去吧,别多话了。”众人都笑了。

史湘云的签注云:“既云`香梦沉酣',抽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二家各饮一杯。”

史湘云拍手笑道:“阿弥陀佛,真真好签!”

恰好黛玉是上家,宝玉是下家。二人斟了两杯只得要饮。宝玉先饮了半杯,瞅人不见,递给芳官,端起来便一扬脖。黛玉只管和人说话,将酒全折在漱盂内了。

湘云便绰起骰子来一掷个九点,数去该麝月。麝月便抽了一根出来。大家看时,这面上一枝荼花,题着“韶华胜极”四字,那边写着一句旧诗,道是:开到荼花事了。注云:“在席各饮三杯送春。”麝月问怎么讲,宝玉愁眉忙将签藏了说:“咱们且喝酒。”说着大家吃了三口,以充三杯之数。

麝月一掷个十九点,该香菱。香菱便抽了一根并蒂花,题着“联春绕瑞”,那面写着一句诗,道是:连理枝头花正开。注云:“共贺抽者三杯,大家陪饮一杯。”

香菱便又掷了个六点,该黛玉抽。黛玉默默的想道:“不知还有什么好的被我抽着方好。”一面伸手取了一根,只见上面画着一枝芙蓉,题着“风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旧诗,道是:莫怨东风当自强。注云:“自饮一杯,牡丹陪饮一杯。”

众人笑说:“这个好极。除了她,别人不配作芙蓉。”

林黛玉于是饮了酒,心里想,这个芙蓉应该是莲花,这个当自强我喜欢,符合我的处境,也符合我的心境,自己正要靠自己在这么一个地方打出一片天地来。林黛玉接下来便掷了个二十点,该着袭人。

袭人便伸手取了一支出来,确实是一枝桃花,题着“武陵别景”四字,那一面旧诗写着道是:桃红又是一年春。注云:“杏花陪一盏,坐中同庚者陪一盏,同辰者陪一盏,同姓者陪一盏。”

众人笑道:“这一回热闹有趣。”

大家算来,香菱、晴雯、宝钗三人皆与她同庚,黛玉与她同辰,只无同姓者。

芳官忙道:“我也姓花,我也陪她一钟。”于是大家斟了酒。

黛玉向探春笑道:“命中该着招贵婿的,你是杏花,快喝了,我们好喝。”

探春笑道:“你分明是拿我开心,大嫂子顺手给她一下子。”

李纨也逗她笑道:“人家不得贵婿反挨打,我也不忍的。”说的众人都笑了。后来到了二更,黛玉、宝钗等人散去。宝玉令袭人关了门,大家复又行起令来,直到大家都喝醉了,糊里糊涂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亮,袭人睁眼一看,只见天色晶明,忙说:“是不是起晚了?”要是林之孝媳妇来查,这事情就不好玩了。袭人几年苦心经营的形象也就毁于一旦了。袭人向对面床上瞧了一瞧,只见芳官头枕着炕沿上,睡犹未醒,连忙起来叫她。

宝玉已翻身醒了,笑道:“起晚了没有?!”又推芳官起身。那芳官坐起来,犹发怔揉眼睛。

袭人心里不爽,说道:“不害羞,你吃醉了,怎么也不拣地方儿乱挺下了。”

芳官听了,瞧了一瞧,方知道和宝玉同榻,心里不知想什么,也不害臊,忙笑的下地来,说:“我怎么吃的不知道了。”

宝玉这个纨绔,知道袭人有意见了,赶紧岔开话题,笑道:“我竟也不知道了。若知道,给你脸上抹些黑墨。”说着,丫头进来伺候梳洗。

宝玉笑道:“昨天有扰,今儿晚上我还席。”

袭人笑道:“今儿可别闹了,再闹就有人说话了。”

宝玉道:“怕什么,不过才两次作罢。咱们也算是会喝酒了,那一坛子酒,怎么就吃光了。正是有趣,偏又没了。”

袭人笑道:“原要这样才有趣。必至兴尽了,反无后味了,昨天都好上来了,晴雯连臊也忘了,我记得她还唱了一个。”

四儿笑道:“姐姐忘了,连姐姐还唱了一个呢。在席的谁没唱过!”

众人听了,俱红了脸,用两手握着笑个不住。

刚好平儿笑笑嘻嘻地走来,说亲自来请昨日在席的人:“今儿我还东,少一个也使不得。”众人忙让坐喝茶。

晴雯笑道:“可惜昨夜没她。”

平儿忙问:“你们夜里做什么来?”

袭人便说:“告诉不得你。昨天夜里热闹非常,连往日老太太,太太带着众人玩也不及昨天这一玩。一坛酒我们都鼓捣光了,一个个吃的把臊都丢了,三不知的又都唱起来。四更多天才横三竖四的打了一个盹儿。”

平儿便知道她说什么,打趣笑道:“好,白和我要了酒来。也不请我,还说着给我听,气我。”

晴雯道:“今儿他还席,必来请你的,等着吧。”

平儿抓住晴雯的话,又好打趣她,便笑问道:“他是谁,谁是他?”

晴雯听了知道一不小心说漏了跟宝玉的情意,赶着笑打平儿,说着:“偏你这耳朵尖,听得真。”

平儿赶紧找理由跑了,笑道:“这会子有事不和你说,我干事去了。一回再打发人来请,一个不到,我是打上门来的。”宝玉等忙留,她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