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弃眼神一暗。
何修远低眉看到抓住自己衣袖的素手,只觉胸口隐隐作痛。
崔沣见他不答,脸色又奇差,不禁吃了一惊:“六哥?”
何修远猛然惊醒,手足无措地张口:“这……”
“咳——”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咳声。
三人大赫,扭头望去,只见来人站在号舍门口,脸上挂着讪笑,一手拎着包袱,一手几乎贴耳举着一串钥匙,将尴尬和惭愧演绎的淋漓尽致。
何修远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凉凉道:“何澜齐,钥匙是现找铁匠打的吗,现在才拿来!”
何澜齐一听不干了:“就是偷了去找人仿着现打的!”
何修远:“……”
何澜齐又小声嘀咕一句:“二哥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能耐你去啊!”
何修远瞬间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切地呵斥道:“闭嘴!”
声音又惊又惧,神色复杂地看向崔沣,即刻目光又仓皇地逃离。
何澜齐本能就要反击,看到何修远的神情,最后什么也没说。
秦不弃皱眉道:“不必浪费时间,换装吧。”
崔沣吃惊地看着自家“发号施令”的马奴,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却又很快装作自然地转开目光。
何澜齐嫌弃道:“正是,废什么话!”
说完把拎着的包袱摊开来,赫然是两套衙役服,为何修远和崔沣准备的。
换装后,何修远已恢复了素日的君子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幻觉,只是嘴角崩的有些紧:“贡院是方家的宅院改建,共五进。每进各有东西两个门供出入。科考期间一向只开东门,你二人就大大方方走东门。我们走西门,钥匙给我。”
崔沣从得知噩耗就一直如坠云雾,此时疑惑地问:“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何澜齐看着好友,心头一酸。原本她一向聪明伶俐,爱闹爱笑,骑射在自己之上,浪、荡幽州城的功力也更胜一筹。如今却脸色苍白,神思狼狈,懵里懵懂地令人心疼,于是柔声解释道:“我来代……”
何修远打断道:“四人目标太大,秦不弃本是衙役,只要谎称你被劫持,装作去搬救兵就可脱险,澜齐则可作科考儒生趁机离开。”
崔沣的目光顺着话音落在何澜齐身上,见她穿的正是那身儒服。澜齐从小不耐烦循规蹈矩读书,根本不打算科考,但为了陪自己去书塾,特意定制了和自己相同的儒服,说是姐妹装。但儒服不是仙器,一点儿也渡不了君子之风给她,反而被她的翻天作地带的没有一点身为圣人弟子装服的自重。常常她的衣角才刚闪现,私塾先生就要摇头感慨:“衣不医人,人却治衣。”如果随后再看到崔沣,私塾先生的面色更加一言难尽:“还有这位正邪两不误的主儿,唉!”
崔沣心里一热,但直觉哪里不对劲,还欲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