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晚安。”肖恩点点头,看着赛巴斯推开了另一道门。
越来越感到疑惑。
他以前和赛巴斯没有接触过,并不了解对方。但现在一看,他的行为表现和举止言谈中除了对席塔拉那一份关心外,一点儿都不像一个管家
废话,除了习惯吹牛逼吹到嘴软的家伙,哪个管家敢用那种态度指点江山?
摇了摇头,肖恩准备回房睡觉。
走了几步后,他的步伐突然停住,转过头望着席塔拉的房间门。
还是要问清楚她到底想干啥更合适点吧?
犹疑片刻,他转身后退,轻轻叩响了席塔拉的房门。
在那同时,赛巴斯的门开了。
“肖恩议员,殿下要休息了。”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但肖恩却感觉寒毛直竖!
像是被什么极端危险的东西盯住一样!
甚至隐藏在深处的深红血脉都不自觉地做出了反应!
但赛巴斯突然一笑,意味深长,那种危险感也随之消散,就像一下子由凶猛的野兽化作无害的松鼠。
老人接着开口:“但如果是您的话,是被允许的。”
说完,他朝着肖恩眯了眯眼,然后关上了门。
“呼”深深吸了口气,肖恩的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那是本能的刺激。
不简单!
赛巴斯绝对不不简单!
在自己成为交易人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席塔拉的门开了。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肖恩?有什么事吗?”
然后将房门完全打开,让肖恩走进去。
说实话,一进去肖恩就懵了。
柔和的灯光,松软的地毯,淡蓝色的床单和被套,还有一个巨大的布偶熊
虽然看起来像是用了挺久的,但却极为整洁,简单又精致。
自己的酒馆中有这些奇怪的东西吗?
“这是带过来的哦!”席塔拉扬了扬手上的戒指,“这是遗迹中挖出来的指环,能放很多东西进去哦!”
肖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这儿见到了传说中的“空间戒指”
正当他发愣的时候,席塔拉继续开口:“所以有什么事呢?肖恩,难道你想夜袭?”
说完,这姑娘还凑近了两步,仔细地打量着肖恩,自言自语,“嗯看起来不太像”
废话!谁特么夜袭一个叛军头子??
肖恩揉着太阳做,自顾自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那个殿下,”他决定简单明了地直入主题,以免再次被这姑娘诡异的思维给带偏:“您这次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难道跟帝国大典有关?还是跟陛下有关?”
说实话,虽然在她面前提皇帝不太好,但肖恩基本摸清了这姑娘的性格你要不强行让她进去认真状态,她能就这样给你扯一宿你信不?
而“陛下”两个字说出口时,席塔拉的脸色微不可查地一变,反应过来后刚想扯开话题,却忽然看到肖恩严肃的表情。
于是,她的笑容也消失了,轻轻点头。
这么一整肖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呃我就是问一下,毕竟我也算是议会的议员嘛你要是不想说呢就算了,我马上就走”
但席塔拉却摇了摇头,她将脚抬起来放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暗色的长裙铺落在地毯上,仿佛盛开的蔷薇。
“其实我一直都不敢回来。”席塔拉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怔怔地望着柔和的晶石灯。
“我怕见到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但这就是我的责任,我知道的这就是我的命运。”
肖恩大概已经猜到了,赛切尔曾经说过席塔拉是一股战略级力量,那么她的责任除了威慑之外还有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弑杀皇帝。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席塔拉继续开口,“他曾经是个很好的父亲,会让我骑上他的后背带着我满花园乱窜也是一个很好的皇帝,极力抹平贵族于平民的差距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他们都说他被魔怪坏了心智,但我清楚并没有。他的眼睛依旧清澈,他那时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发自内心。”
肖恩沉默,虽然是他挑的头,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倘若不是感同身受,那再深刻的安慰也只是隔靴搔痒,他深知这个道理。
所幸席塔拉并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肖恩说话,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没心没肺,压抑自己心中想法的少女,想让危险的自己在革命军中尽量显得无害的少女,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她继续开口:“所以,我想问一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了能再次站在他面前,我做了很多,即使被当做武器也好,被当做怪物也好,被人质疑也好,终于,我即将再次站在他的面前。”
“仅仅是为了这个?”
“是的,我相信他的转变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席塔拉点了点头:“而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原因,一定要。”
她抬起头,无比坚定地看着肖恩。
后者皱眉:“那之后呢?你得到答案以后呢?”
沉默。
许久后,席塔拉抬起头,理所当然:“大概会杀死他吧?”
肖恩一下子噎住了,这个弯太急,他过不了。
“从我决定组织革命军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席塔拉放开手靠在椅子上:“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事实就是事实他造就了成千上万的悲剧是我组织革命军许诺他们推翻皇帝也是。他曾经教我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论是谁。”
有泪水从少女眼角滑落,但娴静的面庞却展露坚定,嘴唇轻启,“所以,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