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全县几百名乡镇干部都干着一样的工作,也不是只有田甘霖一个人这么辛苦,这么忙。”心里这样想着,觉得释然了许多。
田甘霖赶到医院时,田德忠已经睡着了,袁晓娟正茫然地坐在椅子上想着张医生今天说的话。
如果她把情况告诉田甘霖,田甘霖能承受得了吗?可是,如果不告诉田甘霖,又怎么带田德忠去省上检查呢。万一田德忠肺部的肿块真的是恶性的,那就要争分夺秒地去治疗了。
想来想去,袁晓娟觉得不能再拖了,要立刻跟田甘霖说明情况,等一出院就带田德忠去省上医院进行全面检查。因为,袁晓娟非常清楚田德忠在田甘霖心中的重量,这个十三岁就失去了母爱的孩子,几乎把他的一切都寄托在父亲身上。
田甘霖轻轻地走进病房,一直手轻轻地搭在袁晓娟肩膀上。他的突如其来,着实把袁晓娟吓了一跳,袁晓娟无意识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抬头一看发现是田甘霖,便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田甘霖温柔地拍了拍袁晓娟的背,小声地说:“对不起,委屈你了。”
袁晓娟使劲地摇了摇头,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田甘霖,说:“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咱,咱爸,医生说咱爸肺部有肿块……”
袁晓娟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田甘霖的身体瞬间往下一沉,几乎所有的重量都沉在了她的肩膀上。
“肿块?肺部怎么会有肿块?”田甘霖不可置信地重复着。
袁晓娟连忙伸出伸出食指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拉着田甘霖就朝外面走去。
走出病房后,袁晓娟才放开声音说:“张医生说县医院检查不出来,要咱带爸去省上大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诊。咱爸虽然心脏不好,但其他部位一直都很健康,我估计是良性的,你先别太担心了。”
田甘霖非常理解袁晓娟的用意,虽然他不可能不担心,却又不想让袁晓娟陪他一起难过,就顺从地点了点头,一把将袁晓娟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袁晓娟依靠在田甘霖的怀里,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田甘霖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知道他担心,她知道他害怕,她知道他心痛,可是她除了紧紧地依偎在他胸口,什么忙都帮不了。
那一晚,田甘霖将袁晓娟送回家后,便独自一人在医院里守到了天亮。虽然病房里还有一张空床,但是田甘霖坐在田德忠的床边寸步不离,他第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那种仿佛一转头就会消失的害怕,那种仿佛一闭眼就会坍塌的害怕。
对田甘霖来说,那个苦苦难熬的夜晚实在太短暂了一些,如果时间可以流逝的慢一点,再慢一点,他愿意一直守护在父亲身旁,趁父亲熟睡时,好好看一看他脸上的皱纹,好好数一数他头上的白发,好好抚摸一下他手掌上的老茧,好好感受一下他温热的气息。
同样,躺在家中床上的袁晓娟也是一夜未眠,相比于担心田德忠的身体健康,她更心疼田甘霖不由自主的颤抖,这个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年的男人,他的任何情绪都无法逃脱她的眼睛。
上个星期,袁晓娟刚刚看过一篇文章,那位不知名的作者说:“真正的爱情就是心疼。当你心疼一个的时候,就是爱他的时候。”想到这句话,袁晓娟觉得那位作者实在是太睿智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就道破了爱情的天机。没错,爱就是心疼,就像她一直心疼田甘霖一样,因为爱,所以才会感到心疼,所以才会包容和体谅。